然而,现在什么都已经晚了。
不该死的人死了,而该死的人却在那里追悔莫及。
她知道那件事与龙思思脱不了干系,但她其实并没找想过要追究。否则在那晚的第二天早上,她就去将那件事告诉宗政无情了。
她没有。
从一开始她就不想与龙思思斗。都是她在那里自己唱独角戏。
迟疑着,将怀中抱着的小老鼠头也没回地给了身边的小梅。
小梅愣愣地看着她一步一缓朝朱雀苑走去。
推开门,门内传来一股消毒粉气味。室内通阳的空间却丝毫压不住悲伤的气氛。
龙思思一个人坐在桌边愣愣地发呆,眼睛看着地面,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沈玉棠迈了进去。目光落在她身上,有同情的意味。
她不知道龙思思到底想干什么。从她一进府开始,她就一直在那里折腾。她知道她喜欢宗政无情,可宗政无情不也喜欢她吗?
她还地争什么呢?
虽然她这个王妃有些吃醋,但却从来没真正阻止过什么。
如果她与宗政无情真的情投意合,她成全就是了。
为什么一定要斗个你死我活?
“思思。”沉思了一会儿,沈玉棠淡淡地唤她。
龙思思一动不动。愣愣看着刚才阿柴死去的地面的位置,眼里的光渐渐模糊了。
眼泪唰地一下又一次控制不住地流出来。
阿柴跟了她那么多年,照顾了她那么多年,如今天宗政无情说杀他,就把他杀了。以后谁还会陪她?
宗政无情再怎么喜欢她,她也始终走不到他心里。若能进入他心里,从小就一同相依为命他们,她就早已是他的人。
她不了解宗政无情。也不了解他内心所想。更不了解他的事。
她很想走近他心里,想和他分担快乐与痛苦,可是他从来不会将自己的心事与她说。
她不了解他。真的不了解。
这样的他让她很没安全感。
抱头痛苦,将脸埋在了桌上。
沈玉棠神情复杂的看着她。
“龙思思。你还不知道错吗?”半晌,沈玉棠声色淡淡地反问道,“阿柴是怎么死的,你心里不清楚吗?”要不是她指使他犯错,他又怎么会出事。
若不是他替她顶罪,宗政无情又怎么会杀他。这一切还不是因为她?
沈玉棠眉头凝肃地看着她。
然而……龙思思依旧双手掩面,放声哭泣。沈玉棠能深深体会到她悲伤的情绪。心下同情的同时,也有几分爱莫能助。
如果时光能倒回,她一定会阻止宗政无情。只替那个可怜的佝偻而惋惜。
“沈玉棠,你少在这用王妃的口气跟我说话!”忽地,龙思思陡然抬头,眼底猩红,瞪着她。
“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拥有无情哥哥,我跟无情哥哥从小一起长大,我们相依为命,同甘共苦,你一个只认识无情哥哥不过几个月、不识人间烟火的小孩子,凭什么配得上跟无情哥哥共度一生?在他小时候受苦时,你有陪过他吗?在小时候被追兵追杀、被人当奴役一样践踏,你有陪过他吗?你没有。”她话锋一转。
——“在他受伤、生病、发高烧差点死在瘟疫里,你有在他身边吗?”
“你也没有。”
“在他被人看不起时,被人当乞丐一样侮辱打骂,为了填饱肚子去垃圾堆里找食物吃时,你有保护过他、安慰他吗?你没有。”
“在他吃不饱穿不暖时,你有给过他一滴饭和一件衣服穿吗?我有!”
龙思思眼底的泪忽然如泉涌般再也控制不住地落下来,“这一切我都有,无情哥哥以前受过的每一个苦我都有陪伴在他身边,陪他一起度过。你为他做过什么?”
沈玉棠默。
“你什么都没为他做过。你什么都没为他付出过,就可以这么轻易地得到无情哥哥,我不甘心。”
“我从小就喜欢他,他也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我,可是就是因为有你的存在,他才将他对我的爱消弱了一半给了你。你凭什么拥有这些?!”
有荔枝不给她吃,有最好的住处都是先给她。就连暗风暗影的妹妹都派过去侍奉她。凭什么?
为什么无情哥哥一定要把心底难得的温柔分给别人一半。她不喜欢,也不允许!她要得到无情哥哥全部的爱和关怀。
他不允许他关心别人,对别人好。她要他把最好的东西全都给她。不允许别人与他分享他的温柔。不允许!
不允许、不允许!
甚至沈玉棠的每一件衣服都比自己好。即便她清楚那些衣服都是沈玉棠王妃身份象征必须穿的。她也心里极不舒服。
沈玉棠沉默在当地。
没想到宗政无情小时候会有那样不堪的经历。让人心疼又怜惜。她竟一点也不知。
不过当下的她已然明白。龙思思是因为她王妃身份的存在,而让她感受到了威胁。所以想跟她争风吃醋,得到宗政无情更多的爱。她懂了……懂了。
一时间无言在当地。半晌,转身,迟疑着离开了这里。
出去后,沈玉棠直接去了宗政无情的殿内。
宗政无情声音冷淡,“有事?”
发生了这些事,他这几天心情也不是很好。所以没什么情绪。
沈玉棠进来淡淡道,“王爷,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沈玉棠不缓不慢道,“我想,请你纳龙思思为侧妃。”
语毕宗政无情一怔。看着她的眼里有不知是怎样的神色。
半晌沉声开口道,“你真有这样的想法?”反观她的神情,似乎想看透她内心的想法。
沈玉棠扬了扬唇角,“是。”
宗政无情轻哂了一声,转过身去不再言。
许久,唰地转身,“沈玉棠!谁说我要纳妃了!”声音的冷厉,吓了她一跳!将这里的空气都瞬间冻结。
惊愣在当地。
“你……”呆愣地看着他,“不是喜欢她吗?”
画都画了,还当宝贝似得天天看着,不是他的心上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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