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宗政无情带上二楼夜亭后,她又转身回去叫玉儿。玉儿得知那个已经一连几晚都叫自己的夜公子,又来叫她了,心里不禁生起了涟漪。不知道是因为他的特殊气质,还是英俊的容貌。这个性情淡漠的男子在她第一眼见到她时,就产生了臆动。
只是身份卑微的她只能将这种情愫压抑心底。所以在听到凤娘说他又来了。她是有些欣喜的。
忙起身应声道,“我知道了,凤娘。”拿起一边的古筝就走了出去。
凤娘一脸讷讷。仿佛奇葩一样地看着她。奇怪,今天这个丫子怎么这么主动了。
以前让她陪个客儿,拿刀架她脖子上都难。今天怎么……一听要陪客,似乎好像还有点迫不及待了。
而且……她刚才还注意到了。这丫头今晚居然提前上妆了。好像早就坐这在等什么。
来到夜亭一号,推开门,凤娘在见到她进去才将门关上。将空间留给这两人。
小玉抱着琴走进去。一眼便看到背身而坐的男子,男子身段笔直。雪白的锦袍,优雅的动作,令她即便没有靠近也感受到他清冷的气息。
站在那里不敢动。
之前陪侍过这个客人两次,她知道他是个不喜人接近的人。所以进来时,在没有得到对方的允许她一动不动敢动。
许久,宗政无情放下酒杯,淡漠的声音响起来,“过来吧。”
小玉有些忐忑地走过去。紧紧抱着怀里的琴,小心翼翼来到他身后。
然后就听宗政无情道,“弹奏一曲吧。符合我现在的心情。”
小玉微怔。符合公子的心情?
怔怔看着他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抚琴坐了下来。一首轻松舒缓的曲调响起来。
宗政无情手里杯子一顿。缓缓抬头,神色沉吟。
直到一首曲子弹完,宗政无情才深深吸了一口气。
小玉摒气凝神地看着他。
宗政无情沉默在那里。
刚才她弹的是一首轻快的曲子,并不符合他现在的心境。反而有些不对称。打破了他心神的宁静。
此时的小玉也是心里忐忑。因为不知道自己的做法会不会惹怒她。
半晌宗政无情开口道,“为什么选这道。”
小玉心里七上八下,“回公子,小玉觉得公子心情不是太好,所以不想弹再压抑的曲子,那样只会让公子更压抑。既然公子是来这里喝酒,自然是因为想要解闷。所以小玉就自作主张为您弹了一首轻快,能让心情愉悦的歌曲。”
宗政无情却没有再说话。
只是背对着她,低头沉默。身后的小玉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神情。
放下杯子,宗政无情神色动了动,“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做事。”声音清淡如水,没什么情绪。
小玉微愣,沉默一会儿,开口道,“为家父还债。”
宗政无情沉吟了一下。
“你是被你爹卖进来的?”
“嗯。”小玉点头。
宗政无情没再问。背对着她,又给自己斟了杯酒缓缓喝下。其实从他第一次见到这小玉就觉得她不像风尘中人。她身上有单纯的气息,是风尘圈子里难能可贵的。这也是他一连几天来找她的原因。
而且,她名字里也有一个【玉】字。让他不知不觉就想起那个人。
沈玉棠,小玉。而且他也发现了一个巧合,就是小玉的眼睛很像沈玉棠。
似乎能在她身上找到她一丝丝影子。
当然,这个叫小玉的并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找她。
宗政无情喝淡淡喝了一口酒。
“你还会弹什么。”他问。
“小玉自小就开始学琴,会不少乐曲,如果公子喜欢听,小玉可以一一都弹给公子听。”小玉说道。
宗政无情轻嗯了一声。随即屋子里就响起弹唱声。
宗政无情诧异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叫小玉不但琴弹的好,就连歌声也出色。甜美单纯,仿佛治愈。
他很喜欢听她歌声的感觉。美妙,安静,能让他忘记一切烦恼。
所以,一待就待了一宿。门外的凤娘时不时过来在门口偷忘,还以为两人在里面过夜。若不是害怕宗政无情冷厉的气息,她真想冲进去看看里面情况。
直到第二天早上。宗政无情才收心而去。
临走前,给了小玉几张银票,“这些是你应得的,今晚我再找你。”
小玉微惊,“公子,不需要这么多钱的。”忙将手里的银票推给他,“小玉也只不过唱了几首曲,没能帮公子什么忙。给小玉一张就行。”
目测这些也有个十张。怎么也得二百两。她唱的哪值这么多。
宗政无情却没有理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玉一脸的怔怔。
之后,宗政无情几乎每晚都会来找她。而且每次都给她不少钱。小玉也只是唱唱歌。连酒都没碰。
她不知道这个夜公子为什么每次都找她,而且他给她的那些钱足够他自己去找个更好的姑娘陪他了。为什么一定要在自己身上下这么大血注?
这是她一直都想不通的。不仅她自己,就连做为老板娘的凤娘都想不清。
没过几日,窑子里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男人满身酒气,破破烂烂。手里还拎着个酒壶。
一进来就冲着大堂喊,“小玉!小玉!出来!你给我出来!”
吓了所有人一跳。
因为是白天下午,窑子还没开业,此时并没客人。惊动的都是窑子里的姑娘和打杂的小厮,在听到有人闯进来大吵大叫都忍不住出来看看。然后就看到一个醉醺醺破烂不堪的中年男人在那耍酒疯。
“你谁啊?怎么进来的?干嘛在那大吵大叫,你找谁啊?!”楼上一个风尘姑娘看不下去地嚷了嚷一句。不知道哪里的神经病。
男人怔了一怔。唰地回头,“我找小玉,把她给我叫出来!我是她爹!把小玉给我叫出来!”
小玉?大家这才想起最近窑子里确实有那么一个挺热的头牌。名字就叫小玉什么的。而且听说是被一个公子给包场了的。这几天一直都找她。
“小玉啊?”这法老鸨凤娘不知从哪里过来。看着楼下的男人,脸色微变。这不是前几天来这里跟她做交易的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