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也是个极为滑溜的人物，一心只想逃离他的掌控，这就实在让人恼火了。
刘琛视线扫过林灵身上的斑斑血迹，累累伤痕，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整个人顿时阴郁了起来。
“陛下，臣妾刚才险些被这狗奴才活活掐死，还请陛下为臣妾做主啊！”
皇后的哀声到，她才旁边行了半天的跪礼，膝盖已经弯到发抖了，可皇帝从进来视线就一直锁在那个贱婢的身上，实在让人不安得很。
刘琛眸光流转，转眼看向皇后，那一抹晦暗不明的眼神让她心头又是一突。
难不成，皇帝发现了什么？
她暗自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一切计谋行事都是天衣无缝滴水不露，并没有留下任何不妥，还是不要自乱阵脚，以免节外生枝。
“皇后，朕，这不是来给你做主了吗？”
刘琛嘴里说着，回头瞧了林灵一眼，开口道：
“来人啊，这贱婢意图行刺皇后，给朕押下去，交由大理寺严刑讯问，定要给朕查个清楚，否则你们就提头来见吧！”
“是！”
身后的侍卫上前，将陷入半昏迷的林灵拖着就准备走，没想到皇后一声惊呼，挡在了林灵的身前。
“陛下！这贱婢是后宫中人，原不该惊动圣驾的。既是后宫中人，还请陛下把这贱婢交给臣妾处置，不然臣妾以后又要如何统御六宫，如何服众啊！”
刘琛停下转身欲走的脚步，缓缓回过身，狭长的凤眸微微眯了起来，冷声道：
“皇后这是在质疑朕……干涉你整治后宫?”
皇后闻言脸色顿时惨白一片，慌忙跪了下去颤声说：
“臣妾不敢，只是臣妾毕竟是六宫之首，又险些遭人毒手，情急之下才会，才会……”
“好了！”
刘琛打断道：
“皇后平身吧，朕没有怪你，只是现在已不单单是后宫之事。胆敢行刺一国之母，难说背后不会有人指使，也难说不是项庄舞剑，既然有危害到国本的可能，朕就断不能容。”
眼见刘琛一副不必多言的深情，皇后也只能谢恩起身退到了一边，眼睁睁地看着林灵被侍卫拖了下去。
刘琛也懒得久留，草草安慰了两句，转身就走了，完全无视皇后那期盼的眼神。
眼看着皇帝的背影越走越远，皇后气得花枝乱颤，银牙暗咬，修剪精致的指甲都抠进了掌心里。
她总觉得皇帝的突然出现太过于巧合，看着像是来惩罚林灵，可怎么感觉却像是把她从自己手里救走了一样。
明香站在皇后的身后，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
明明那个林灵是死定了的，谁想到皇帝出来横插一杠子把人带走了，万一……
她抬头看了一眼皇后的背影，又迅速低下头去。
“明香！”
皇后突然开口，吓得明香一头扑在地上，瑟瑟地抖了起来。
“哼，林灵那贱婢进了大理寺，必然会把你也攀扯进来，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你吧。”
听着皇后阴恻恻的声音，明香抖成筛糠一般应声道：
“奴婢省得，娘娘放心，绝对不会在奴婢这里出一丝半毫的意外。”
皇后冷哼一声，算这丫头好命。
刘琛生性多疑，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把明香弄死了，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得不偿失。
她的眼中寒光一闪，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这边林灵被人带下之后就陷入了昏迷，昏迷中的林灵此刻像是置身炼狱一般，整个人浑身烧着火，没有一处不疼，没有一处不烫。
在她眼前总是晃过母亲血淋淋的样子，对她惨然笑着，可任凭她怎么哭喊，母亲却是越去越远了。
“娘，别走，娘！你……你别走！”
林灵忍不住哭叫着拔腿去追，却怎么也追不上。
隐约从天际传来某人的声音，可是如同游丝一般飘忽，让她始终听不清那人说了些什么。
一股清凉从嘴唇漫入口腔、喉管，让她被烧灼得感觉顿时减轻了许多。
林灵模糊地呢喃了一声，又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
再度醒来的时候，依旧是深牢大狱。
林灵躺在一堆干草里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
“你醒了？还好，否则一会儿拉你去见大理寺监大人，少不得还得泼你一盆冷水。”
一个声音打断了林灵的思绪，她随声看过去，是一个陌生的看守。
“这位官爷，您说，这里是……大理寺?”
林灵一撑身坐了起来，问到。
“没错，听说你是行刺皇后娘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行了，有什么话，一会儿去跟大人说吧！”
那牢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林灵见了也就不再多言，闭着眼睛养神，为了接下来的审讯做准备。
她不过才刚刚闭上眼睛，突然听到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自己的牢房外，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牢房外站着一个人，他全身都笼罩在一个宽大的黑色袍子里，只能看出来个子很高，却完全看不清样貌和身材。
这里是大理寺的牢房，是看管皇家犯人的重地，怎么会有人随意进出，还没有人阻拦？
林灵心生疑惑，那人开口的瞬间，她顿时就发现了他的身份。
“怎么，在朕身边那么久了，还是认不得朕的身形吗？”
居然是刘琛！
林灵一愣，赶忙翻身跪倒，说道：
“奴婢叩见皇上。”
刘琛一声冷哼，将兜帽摘了下来，俊美的脸孔隐没在黑暗中，唯有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分外濯亮耀眼。
他目光如刀，紧紧盯着牢房中的林灵，缓缓开口道：
“你，考虑得如何？”
林灵一听，就知道是之前李公公提到的那件事，如今，刘琛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来亲自跟她要答案了。
她咬着下唇，一时有些犹豫。
刘琛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这个在身边陪伴了十多年的奴婢再清楚不过了。
都说伴君如伴虎，可刘琛的心思之深沉，性格之难以捉摸，简直就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在他的身边只有煎熬和恐惧，可是离开他，依然是死路一条。
“怎么，才几天不见，你不仅敢刺杀皇后，还长了性子，敢跟朕端起架子了？”
刘琛的声音又低了八度，本就阴冷的牢房中顿时阴风阵阵，仿佛是进了冰窟一样。
林灵额头贴地，恭顺地说：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自愧有负圣恩，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林灵顿了一下，又接着说：
“奴婢并没有想要行刺皇后，当时只是被人陷害无奈想要自保，想着如果把事情闹大，说不定能上达天听，或许皇上能念着往日的情分，救奴婢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