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说的所有东西都很现实客观,你们要好好学习。我举个例子:昨晚我们去安州步行街散步,看到我们市区的城管局规划摆摊区域、帮忙老百姓摆摊,这种做法特别好!我很感动,我认为你们要学习这种方式方法,不要趾高气扬,不要感觉高人一等!”
“管理管理,要服务型管理,可是我们个别同志认为地和群众对立,这是非常错误的。就拿城市管理来说,市区这个局做得就不错,有方法、有秩序地行使管理权限,不好吗?社会一片和谐难道不好吗?”
叶浩说到这,很有意味地看了一眼大家,大家跟上了发条似的,纷纷点头。
“请市长和主任放心,我们一定认真听取学习您们的指示精神,不断改进工作态度和工作作风…”
眼看着县委书记又开始了,叶浩赶紧打断:“快快快算了,就这样吧,常务说几句吧?”
常务接着针对王成和叶浩的发言做了深度总结,并主要批评了万川县的财政工作缺乏站位。
其实现在安州最大的问题不在这,安州本来是个山区地市,环境本来特别好,但这几年,为了应对经济下行的压力,安州下面一些县区大力引进了不少重污染企业,现在一些县区的环境已经被破坏了,安州貌似再走不少地方几十年前的道路——用环境来换取发展。
王成一直忍着没说这个事,但他对叶浩说了。
在回去的车上,叶浩听完王成的话后,便说:“你说的很对,但有些县区不这样似乎没办法,总要有地方去承接这些重污染企业。”
王成不赞同这种观点,但这一刻他不想说什么。
小郗来了一句:“可是,安州这么美,老百姓原本日子过得好好的,重污染企业一来,他们喝的水不干净了、呼吸的空气不好了…可是,老百姓是无辜的啊?但这些生存环境,原本是他们的啊?”
叶浩没说话,他扭过头去看了眼王成,王成随手拿起了车内办公桌面的茶杯,王成也注意到了叶浩的目光,他说:“你看啊,这个车内办公桌设计的真贴心,还有放杯子的凹槽。”
“你别打岔,说说你的看法。”叶浩厉声道。
“哥,几年前,我去春余市调研时,看到有位清洁工奶奶、看着模样有六七十了,大夏天穿着厚厚的环卫服在人行道打扫卫生,满头大汗,我去问“为什么没有短款的环卫服”?”
王成喝了一口水,把杯子放回凹槽处后,继续道:“当时那位奶奶说“领导,你可千万不能去找领导反映,不然我就没有工作了,大家都这样穿,我也没事的”!后来我侧面去了解,据说是为了迎接省里调查组,可以如此着装,以体现城市整洁风貌。哥,我们是不是做什么事的时候,应该考虑考虑…”
叶浩秒懂,他笑着拍了下王成的肩膀:“我们之间有什么话尽管说嘛,车上又没有外人。”
可王成知道,但凡是在有第三人的时候,还是要给对方足够的面子。
随后常务很识趣地岔开了话题,聊起了一些人生趣事。
…
之前王成在北京遇到的那位老者——尹为纲组长,已经带着巡视组提前进驻了,因为张宏杰的审问已经全部结束,所有证据固定完毕,就等着抓人了,为了考虑到办案的通惯性,帝都决定让巡视组提前进驻,解决了对相关省领导办案的权限问题。
王成刚到安州市,就接到聂欢哥的电话:“我提前到安昌了,听说你在安州调研?赶紧回来,我们兄弟来聊一聊。”
“好,我下午就回来。”
“叔叔,是不是聂欢叔来了?我们快回去吧?”小郗很着急地问。
叶浩也凑过来了:“聂欢来了?我晚上也过来,毕竟…”可能意识旁边有其他人,他没有继续往下说。
刚到电梯旁,叶浩说:“走,我们去趟卖香瓜那男人家里看看,今天我给你当面演一场戏。”
坐着朱朗开的车到了男人所在的乡村,稍加询问,便知道了男人的现在方位,男人此刻正在地里看瓜,看到王成和叶浩过来,赶紧迈着晃悠悠的步伐过来了。
其实叶浩主要是来问今天上午男人卖瓜数量。
待了十几分钟后,叶浩便带着大家与男人告别了。
在回去的车上,叶浩说:“小郗,你可别小看一些人,一些人搞钱手段千奇百怪,有在报接待经费时多报几百上千的;有在采购时每天虚构一些名录报假帐…”
王成接过话头:“对啊,我村里有个人在单位管采购,五年就在滇省省会买了房,在村里,名气可大了!很多无法想象的岗位,可能存在着的贪腐现象都足够让人震惊。”
“叔叔,像个别不太有实权的岗位真的可以搞钱嘛?”小郗继续问。
“我给你举个例子,以前公车加油管理的不是很严的时候,那会很多公车钥匙在工作人员手上,很多人用公车油卡给公车加油,然后把车开到隐蔽的地方,用管子把油抽出来,再想办法变成钱,我记得很清楚,那会某单位一台车一年几十万油费,离谱不?”王成继续说。
“还有单位的一些办公用品管理员,把单位退役的电脑和打印机拿去卖,一台几百上千块;还有那些打印的a4纸,一叠进价20多块钱,单位采购一大箱500多块钱,有人拿去打印店回收,回收价300多块。是不是觉得很震惊?这些都是你叔叔我还在读书时就看到过的。”王成这话一说,小郗整个人脸上脸色凝重。
回到市政府叶浩办公室,叶浩让秘书去找机管局主管食堂的副局长,把上午买香瓜签的单要回来,然后又安排市政府办公室的人把食堂监控调出来,所剩的香瓜也进行了称重。
王成明白叶浩的意思,他笑着说:“小郗,你叶浩叔叔要给你现场教学了,好好学着。”
王成和小郗都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