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病房,吴建设带着几个年轻的民警在那守着。
“你们出去吧。”王成淡淡说。
“市长,可…”
“没什么可是的,我一个大老爷们,她只是一个受了伤的女人,还怕她杀了我不成?哈哈。”王成明白对方想和自己说一些事儿。
看着其他人离开了,女人才说:“市长,之前的事是我的错,我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折腾后,也明白了很多,刚才那一瞬间,突然之间就顿悟了。你们放心,我不会去闹了,你们市委市政府就按程序走吧。”
王成还很惊讶:这次怎么醒悟得这么快?
原来,刚才吴建设透露了市委市政府要深入查她爱人以前是否涉及贪腐的问题!她这下才害怕。
看着王成没有说话,她继续说:“我不想影响我孩子,所以,我真诚的给您认错,我现在知道一些很劲爆的内幕,能否通过这个,来换取对我这次的免于处罚?”
“我不知道你说的消息是否符合这个标准?我也不知道法律上是不是存在这些政策,但如果存在的话,我可以先答应你。”
看着王成真诚的眼神,女人叹了口气:“市长,我知道前任副书记王立之违规安排了几个人到经开区编制单位内,现在有一个已经是经开区正科级领导了。”
“那些人的名字分别是…”女人一直不落地把这些人的名字爆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
“都说圈子圈子,这些人都是我圈子里的人,其中有俩还常年不起上班,吃空饷,对外就说驻外对接工作去了。”
“好,我知道了!还有什么嘛?”
“我和王立之的老婆关系不错,她在亿达楼上有一套公寓,里头有很多她珍藏的包包,王立之的表弟老婆的姐姐,就在承包现在的运河工程,我们之前总在一个美容院做spa,据说已经赚了几个亿了。对了,王立之和水利系统好几个领导关系不错,这是我亲耳听到的。”
这段话还真的很有价值。王成仍然不动声色。
“王市长,我说了这么多了,您能…考虑考虑嘛?”
王成叹了一口气,然后起身说:“好,我一定答应你好好考虑,你先好好养病,让你孩子过来陪陪你,别再去搞其他事了,我代表市委市政府谢谢你了,你放心,我们会做好保密工作的。”
王成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
叶浩在电话那头听得出神。
“你那还真是个大事儿,够你烦的了!超编现象在道南其实很多,安州也有,我也想着用什么方法去整顿呢。”
叶浩絮絮叨叨的。
他接过自家媳妇端过来的热牛奶,一口喝完后又说:“老弟,道南县那事儿怎么办?你说他们竟然敢瞒着市里,胆子确实很大。”
“我老家出这样的事儿,确实不意外,这二十多年的风气搞坏了,我在那成长,本不该说家乡的坏话,但你不知道道南县的老百姓有多难?和你讲个笑话。”
“道南一中自从均衡招生以来,全县的生源都被他掐尖后再给别的学校招录。于是乎,有很多领导打招呼,把一些不符合招收分数、本是其他学校的学生往道南一中塞,而且还点名道姓要去最好的零班。最后呢,学校三个零班全是关系户,那些掐尖的学生只能分散在其他班级。所以道南一中连续很多很多年没出顶尖985的学生了。”
叶浩长叹,随后说:“那你说朱朗和我说的这个传言是真实的嘛?”
“大概率是真实的,之前老家有个小伙子酒驾被关道南县看守所,他出来时跑去我家找我父母抱怨,就说道南县看守所问题很大。就连那些剩余刑期不足三个月而在看守所执行的“外劳”,都要给钱才能够维持“外劳“的身份,不然就要挨收拾。”
“我一个同学,就是县城某局的普通干部,竟然直接说在道南可以办取保,只要钱给够。”
王成把自己听说的一些情况都告诉叶浩了。
叶浩咬紧了牙关。
“怎么会有这种败类?他妈的!”
“哥,魔幼吧?有些人的胆子大到无法想象!前段时间某地不是据说爆出违规入编几百名的新闻?现在网络高度发达,很多阴暗面都被暴露出来了。有些人胆子大到恐怖!肯定还有很多我们兄弟俩不知道的东西,我坚信。”
叶浩又何尝不知道呢?
“有的时候真的很无奈,怎么清理啊?头疼头疼呐!”
“哥,道南县已经几乎全县换过一次血了,现在又这样,只能说明体制内有些诱惑太大了。其实吧,体制内的相互之间的一些现象,对整个社会的和谐稳定都有很大的影响。”
王成说的是之前在省里工作时听过的一个案子:有一对私底下的“鸳鸯”,男的是民政局优抚股股长,女的是农业农村局财务计划股股长,俩人各自都有家庭,不知道怎么滴就搞在一起了,他们俩连起手,直接让全县60%的低保户拿不到一分钱,让全县的粮田补贴直接少了70%,有些农民甚至一年只能拿到几十块钱补助…
这种破坏力度是空前的大。
俩人挂完电话后,郭帆在身后抱住王成:“老公,没有认识你之前,我一直以为世界很单纯,现在才发现原来有这么多黑暗角落,我开始注意到学校一些事情后,也发现了不少匪夷所思的情况…”
“对啊,所以我有时很痛苦!”
王成抱住郭帆,一脸深情地说。
“下午短视频里,那个女人用油漆写字骂你,怎么不见你生气呢?”
“生气管用吗?有人说领导都不爱生气,不是不爱生气,是知道有些事生气没用。这种事只能让相关部门走法律程序去解决。”
王成转身走进书房,然后拿起了几份资料,翻看了一会儿,又走到客厅沙发躺下了。
郭帆默默地去厨房泡茶了,她知道老公可能又有心事了。对于王成不愿说的,她从来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