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对小郗说:“你是年轻人,你对媒体平台很熟,也知道现在社会上喜闻乐见的形式有哪些?所以,你把市政府的平台账号一起管着吧。”
“是,市长,保证完成任务。”
王成拍了拍小郗的肩膀,然后下楼准备去散步了。
安昌市市委市府领导班子里,貌似就王成喜欢去“瞎逛”。
从侧门出去不远处,就是安昌最“贵”的酒店。王成走到酒店门口,看到酒店一楼大厅的落地窗前有喝咖啡的地方,就进去了。他找了一处隐蔽的位置,要了一杯咖啡,准备在这观察观察。
王成喜欢观察生活,经常这样搞“偷袭”,因此有些领导干部在背后偷偷说他“猥琐”。
坐在这忙里偷闲地喝着咖啡,果然,没有白来。
隔壁不远处有位熟人:安昌一套的一位节目主持人,十几年前,王成还在当秘书时,这位主持人才刚大学毕业进入安昌电视台,某次在清吧里喝酒,经朋友介绍认识了她。
但那会王成和她互相不感冒,加了个微信也就没聊过天,久而久之也就互删了。
王成记人的功力一流,这会他一眼就认出对方了。对方虽然也三十多岁了,可因为保养得好,看起来还和小姑娘似的。
王成一边低头看手机,时不时抬头看几眼那边儿,不一会儿,却看到一位有点眼熟的身影过来。
男人过来后,女人立刻起身往男人裤兜里塞了一张卡类的东西,顺势还在口袋里掐了男人的大腿还是哪儿一下,男人微笑着亲吻了女人的头发。随后女人说了几句什么话,就离开了。男人坐了会,也起身离开了。
这人就是安昌市市教育局局长杜月飞。
王成很早就听人说过,这家酒店时常能看到一些市里领导干部过来开房,而且还都不自己掏钱,往往都有别人预订好、把房开好,然后把房卡放在前台。
他继续坐着,果然,这会有一个市府办的男性工作人员(某科科长)进来了,到了前台拿了房卡后就往电梯走,在电梯门打开时,身后一位女性工作人员小跑着过来了,在进电梯那一刻,王成看到他们的手牵一起了。
王成摇了摇头,起身准备离开。
“先生,您好,一起88。”
“啥?多少?”王成感觉很惊恐。
“88,先生。”工作人员直接举起了收款码。
王成很郁闷地拿出手机扫了88过去,想着咖啡杯里还有不少没喝完,他返回去把剩下的咖啡一口干下去了。
王成记住了这几件事。
走在马路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王成的思绪又回到了读大学时期。那会只有为了省钱转机或者来看同学才会到安昌,平常也没啥机会来安昌。那会,他怎么也想不到二十多年后会成为安昌的市长。
在经过市政府门口准备回办公室时,正在吃饭的安保工作人员看到市长直接刷脸进大院也不觉得惊讶,就当作没看到。
没几天,全市宣传部门工作人员培训大会在市委党校召开,会期一周,张海明和王成都准备在会上做主旨发言。
这一次培训是以轮训形式进行的,全市所有宣传部门的负责人、干部都要参加。
在第一天的开课典礼上,王成先发言了。
“同志们,我想问问大家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舆论工具?”
“现在,互联网信息高速化发展,舆论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可以这样说,政府舆论工作和经济工作一样重要。有的时候,错误的舆论甚至会极大地影响经济建设工作。”
“现在的安昌舆论工作做的极差,以前吧,遇到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被批评后,学聪明了,开始请水军,可想过没有,咱是官媒啊!官媒代表什么?能这样干嘛?”
“我今天不想讲那些所谓的大道理:什么搞好官媒就要坚持…就要坚持…这些你们都懂都知道,今天我想和大家用最直白的语言说一说怎么用心地把舆论工作做好?”
“首先,我们要及时地让老百姓知道事情的真实经过,不要怕影响政府形象,因为诚实才是我们最应该坚持的形象塑造;每次一出事儿,个别地方政府总想着回避、总想着怎么把新闻删除,有用吗?互联网是有记忆的。欲盖弥彰只会越描越黑。很多很简单的事,偏偏被搞得越来越复杂,这个公信力就是这样消失了。”
“其次,要及时发布经过和处理过程,很多官媒,往往在事件出现七八个月,甚至几年后才做出反应,就这,竟然还能被搞得手忙脚乱,有的时候我都不明白个别领导干部到底在干啥?换成动物的话,七八个月的时间都够生两胎了吧?一定要及时发布,不能总觉得可以靠时间去让老百姓淡化这些。”
“最后,要贴进群众,不能让群众感觉我们宣传是高高在上不接地气的。别整天创造那些乱七八糟的新词,要让老百姓通俗易懂。比如:经济负增长就说负增长,别说待增长;社会治安问题频发就不要说成社会治安问题取得了良好的进步。这种糊弄有啥意思?咱面对的是老百姓,咱不是搞外教辞令!明白吗?”
…
王成说了好一会儿后。
继续说:“在很多年前,我曾说过如果我们这些领导干部不改的话,老百姓会用自己的脚来投票,你们有些人不信,那我就给你们看看今年各省市县的经济运行情况。”
“根据最新数据反映,全省一百多个县里,已经有30%不能足额或者按时发放工资了!至于绩效奖金?那就更不用说了;全省十几个地市,50%经济负增长;全省的人口净流出率,又提高了!这些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哪怕就从大家各自的生活环境来说,也要一起努力啊!我就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前些时间我去某县调研,该县在周六的大白天,空无几人!整条街空荡荡的,有一个县里的副主任说——下了班就不知道去哪儿玩,看着整个城市空荡荡的,心里有说不出来的难受,县城变成了大型乡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