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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么说?”王成表面若无其事,其实心底还是很震撼的。

张部长猛吸了一口烟,却不吐出来,只是让白烟从他两个鼻孔喷出。

“王书记,潭江有很多“地头蛇”,我听说以前彭湖还没发展起来的时候,整个潭江被几伙地下势力瓜分了,这些地下势力分别代表着不同领导的利益。后来彭湖攀上的书记调省里任要职后,他就把这些势力都挨个收拾了,潭江的地下势力就剩他们了。但明面上的势力团伙仍然存在、仍然需要“供养”…彭湖能够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关键在于他会平衡,收拾完地下势力后,他就转而就顺利地做好了角色扮演,给足了供养…十几年来,他每个月的公司社交经费就在160—260万左右,要知道,这么多年这些钱足以“放翻”整个潭江的重要领导。他很会恩威并施,明面上的那些人是为了钱、看他比以前的人更“懂事”,故而也就接纳他了。”

“说远了,不说他了,说说我到潭江后了解到的情况吧:前任书记为首的一伙;前任市长为首的一伙;徐胜利为首的一伙;许兵为首的一伙,例如我之类的中立派一伙。”

“我来的时候,就发现这儿的情况很奇怪,实际上不同势力都老死不相往来,但表面上却能维持基本运行,比如一些人事变动,大家都形成了彼此的默契,所以那会看过来,这儿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一个层级社会治理机构,倒像一个各怀鬼胎却又纪律严明的家族企业。潭江为啥发展速度会变慢?和这些人有很大的关系。大家平日里各管各的,但一遇到有人想要捅破他们的利益圈,他们马上就联合起来对外。”

“前几年潭江组织部就是市里一二把手的工具,为了避开我,他们还成立了一个市委人事小组。甚至还出现过“以事态紧急为由,直接越过组织部、通过常委会和市委特设的人事办公小组任命的情况”。”

“我那会也看不惯,但没办法…您知道的,我有我的难处。”

王成没说话,他继续看着张部长。

“其实为什么说前任书记和市长的势力并不是很大呢?因为这两个岗位的领导这两年出事儿的太多了,基本上两三年换一个,所以形不成规模。而反观下头一些领导,长期在潭江成长,就是“地头蛇”,往往连书记和市长也要忌惮他们几分。这些人以徐胜利团伙最为庞大,徐胜利看着人畜无害,但他和许兵以及其他团伙主要负责人很有默契,两人相互配合,虽然彼此之间没有利益输送,但都心知肚明的默默为对方行方便,所以许兵没有招供、也招供不了徐胜利。”

这种“技术”是真的“牛”,彼此之间并没有私底下的互相往来,但对方的事到了自己这,直接就帮了;下次自己有什么事到对方那,对方也就帮了。

这种利益输送才是“王者”,俩人看似都没有违规,也找不到破绽,却都完成了各自目的的实现。

这种利益团体,并非一朝一夕能形成,必须要有绝对的信任和对潭江圈子文化的信任。

这只能说明潭江的水是真的深,深到不是一个圈子的人竟然可以如此互信。

王成心里有预感:必须把这个徐胜利先拿下。

王成写了几个名字,然后在这之上划了圈。

那就一个一个击破吧。

王成把王乐叫过来了,让他选了十名经验丰富、政治立场坚定的年轻同志到一家酒店的普通房间内候着。

看着这十名脸上洋溢着激动与紧张的同志,王成先是和他们聊了聊家常。

“最近还好吧?局里的工作上正轨了吧?”

“报告书记,一切都好。”大家都明白,王成把他们叫到这儿来,肯定有重要人物要安排,能够被书记看上,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此刻大家都在等王成下指示。

“你们还年轻,在潭江这么多年也没有和谁沾上关系,而且在上一次彻查企业之中也没有出事儿,这说明你们是过硬的。我看了下你们的资料,好像最高的也就是“三级警督”吧?”

“报告书记,我们心无杂念,不计较这些。”那位三级警督起立报告。

“别拘束,别搞得这么正经,我们就像老朋友一样吗,聊会。”

“你们都还年轻,在体制内就要有闯劲,正因为你们现在坚守住了原则,所以我想给你们一个机会,也给潭江一个机会。如果这件事你们做成了,我保你们这十个人会被重用。”

这十个人几乎是瞬间起立敬礼:“报告书记,保证完成任务。”

“诶,赶紧坐下,别太大声。”

肖俊俊这会拎着一个信号屏蔽仪进来了。

关上门后,王成才开始交代任务:“徐胜利知道吧?”

大家点点头。

“关于他的传说有很多,有人说他才是潭江的老大,有人传他在彭湖还在潭江时,就与彭湖关系不错,并借机攀上了时任潭江市委书记、后来提拔到省里任高干的xx,并且还在此期间,结识了在帝都的潭江籍领导,所以他手底下的人最多…”

“我现在要动他,但我刚来潭江,我手头上没有证据、没有线索,也就意味着你们十个人只能靠自己去查。如果你们愿意接受这个任务,拿就从今天开始,如果你们不愿意,那就算了。但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们对今天的谈话内容保密。”

王成说完就看着大家。

“书记,我们接受这个任务,我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潭江人,看到潭江现在这个样子我们也很难过。直到您出现后,我们才看到希望。您放心,我们会尽快理出方案。”

其余的同志也纷纷附和。

“好,你们都是好样的,我就一个要求,不管涉及到谁,不管涉及到多高级别的领导,你们尽管查,有任何事儿我兜着。当然,我还要提醒一点,我不希望有人泄露秘密,也不希望有人多嘴!踏踏实实查案,我一定会兑现诺言。”

“请书记放心,我们明白。”

“好,这是我的私人手机号码,平常跟家里人通话用的,你们记好,有任何事第一时间同我汇报。”

看着一行人陆陆续续离开,王成看了眼肖俊俊,然后才起身离开。王乐全程楼下车上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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