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院对王成小舅子的建议量刑是一年八个月。基本上不出意外就如此了。
王成连续一周下班回家就做饭,打扫卫生,尽可能一切去讨好家里人,但家里人仍然是“横眉冷对”,李木子叔叔直接打电话给王成:“侄女婿啊,你这个几把官是白当了,我们没沾到你一点光,你只顾着你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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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成也不好反驳,他内心也很苦闷。
肖俊俊也知道王成心情不好,就约着王成来家里吃饭。
几杯酒下肚,肖俊俊说:“书记,我知道您心里难受,或许很多人都不懂您,但我跟着您十多了,我懂您!这不是传奇故事,这是我身边真真发生的事,这就是您。我啥也不说,敬您一杯酒。”
王成心里的委屈也出来了,因为在肖俊俊家,他丝毫没有顾忌,眼泪止不住。
“俊俊啊,我是真的挺无奈,一路走来,经历过威胁、暗杀,身边的人就连父母也经历过恐吓,这不是小说才有的情节,这他妈的是真真实实这十多年我真实感受过的…”
“俊俊啊,我知道有些人坏,但没想到这么坏,我小时候觉得我们这行除恶扬善,都是好人;现在才发现我们这行的坏人更坏,我们这行的坏人那才叫坏!”
王成心情不好,醉的快,肖俊俊不敢让王成多喝。
把王成送回家后,王成躺在客厅沙发上,迷迷糊糊就要睡着了,没一会儿,感觉到李木子给自己盖了被子,他能准确地分辨脚步声。
岳父母散步也回来了,看着王成躺在沙发上,也没有多说什么,俩人转身进了厨房。
李木子就在一旁看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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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把小时后,王成醒来了,脑袋还是有一点疼,他看着李木子,便说:“你把爸妈叫回来吧,我有事要说。”
李木子看着表情痛苦的王成,转身去叫自己父母了。
王成看着以往喝醉酒的蜂蜜水没有了,心里叹了口气,起身酿酿跄跄地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猛灌了一口后,好让自己清醒些。
岳父母和李木子坐在沙发上,岳父母仍然是面无表情。
王成揉了揉太阳穴,然后说:“爸妈,弟弟的事我还是那句话,对不住,我开不了这个口子,我要开了这个口子,以后我怎么面对支持我的那些人?而且,弟弟确实打人了,这是跑不掉的,这是客观事实,他也需要为自己的鲁莽和冲动买单了。”
“对,这件事因为我而起,我承认,我以后会在别的地方弥补给他:这套别墅原本就是您二老和木子买的,我就掏了六十万装修的钱,这套房子给弟弟,我们不要;我现在也攒了一点钱,我全给他;他去创业干嘛的我都支持,但请您二老和木子别这样对我了好吗?我也很难过,每天下了班,看到您们这态度,我真的又愧疚又伤心。我感觉我就是个外人。”
“虽然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但我明白,我始终不是您们亲儿子…”
王成说了很多,借着酒劲,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王成的侄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在王成身后,他没说话,但眼睛也红了,他和自己叔叔是一荣俱荣的,这段时间,他也感受到了冷落、甚至是敌视。他甚至都想搬出去住,但考虑到叔叔也是一个人,他要一走,叔叔可能就更孤单了,所以也一直忍着。
听完王成说这些,王成岳母说:“不怪你,怪我们没教好儿子,你在单位也怪不容易,我也能理解,毕竟不能耽误你的前途,你这十多年也一直都这样,我和你爸也都习惯了,不意外。你别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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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成脑袋“轰”的一身,他在愤怒前看了一眼李木子,哪怕李木子这时候有一点安慰的神情,他都会马上把熊熊燃烧的怒火熄灭,可惜李木子装作没听到似的看着电视。
王成转身就走,却不小心撞到了侄子。仟仟尛哾
“走,陪叔叔出去走走。”
到了门口,又问:“带了车钥匙嘛?”
王成侄子说:“带了。”
“走,我们去迎宾馆住。”王成也知道,侄子这段时间在家也都很难过。
到了迎宾馆,王成说:“我想了想,还是你跟着叔叔开车吧,我也的确要一个司机,我明天让机管局的把你借调过来,你是我侄子,我用起来放心。我明天一早和孟书记打个招呼,避免有人说闲话。”
新车放楼下很久了,一直没有司机去开。专车司机要求比较高,王成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合适的人;尤其是经历这么多事后,他越来越不放心不了解的人了。
很晚,李木子打来电话,王成没有接。
过了一会微信来了:你和老人较什么劲?他们只是因为自己儿子出事了,心理上过不去而已,你一个正厅级干部这么小肚鸡肠干嘛?这么晚去哪儿了?赶紧回来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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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成没有回。
他的心情很复杂,这几天家里群里一直有人转发这类鸡汤“离开家庭你什么也不是”、“没有人情味的人,走不远”…
王成不傻,这都是冲着他来的。
其实目前的问题很简单:王成岳父母觉得自己就这一个宝贝儿子,你这个姐夫有能力帮却不帮,美其名曰不想违反原则和底线;李木子也对老公的做法不理解,虽然他能理解王成之前的一切行为,但这件事涉及到她亲弟弟,她认为应该需要例外。
肖俊俊很快就知道王成来迎宾馆住了,他也跑到房间来。
“书记,今晚我陪您。”
王成看了一眼他:“你陪个屁,赶紧回去陪你媳妇。”
肖俊俊叫人泡了一杯蜂蜜柚子水,递给了王成。
“要不我们再去喝点?”
王成已经没有心情了,他赶紧婉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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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俊俊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他叫人在房间内加了个床,随后很厚脸皮地躺下了。
“书记,以前您在县里当副县长、县长、县委书记的时候,我不敢如此,那会总觉得与您有距离感,但现在我觉得您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好领导,以后不管去哪儿,我都跟着您。”
肖俊俊一看,王成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