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树来时,太阳刚落,等他从二叔家出来时,已经是漫天的星斗了。
回想起刚才二叔二婶,以及堂弟这一家三口的贪婪嘴脸,他就忍不住想要冷笑,不亏云官儿算计你们,谁让你们惦记得太多了呢。
想起云官儿,他眉头又是一皱。
那云官儿的保证,究竟做不做得数?待到三五年后,杏儿就十七八岁了,若是那时再出什么变故,杏儿受得了么?但以杏儿的脾气,只怕他如今再如何反对,她也是不会听从的吧。
这么想来想去,想去又想来,林树忍不住狠狠的跺了跺脚,暗骂了一声云官儿这个混账,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不论云官儿如何对杏儿,他都会好好守着杏儿的,既然杏儿对他无意,那他做个好兄长又如何,大不了将来另寻个妥当的男子,好生送杏儿出嫁。
二叔的答复没让林树等太久,当他又一次出现在二叔家门口的时候,二婶接财神一样的把他接了进去。
想起八年前,二婶赶他出来如同赶灾星一般,林树忍不住低头冷笑。
“树啊,你也知道,咱家没多少钱,万一那个苏老爷看不上咋办?住个好点的房子,还要置办新衣裳,估计这点钱转眼就没了,你二叔算了算,到时少不了要跟人借钱呢。”鲍春花怕的就是家里总共就这么点儿钱,哪怕卖了房子和家当,手里那点儿钱也经不起折腾。万一苏老爷来了以后要住上三五个月,估计他们家连饭都吃不起了。
林树立刻拍胸脯:“放心,一切有我呢,爹生意忙得很,哪能一直在这里守着?就算他有心要多住几日,我也会把他哄走的,到时,他还能看出什么来?”
不过,鲍春花的意思却是:“那个……树啊,你二叔他也没啥本事,没存下几个钱来,我们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先借点?你放心,等你弟有了出息,到时少不了你的好处。”
有了出息?骗人家的绝户财,这叫有了出息?林树心下冷笑,但脸上满是为难,摇了摇头道:“婶儿,你也知道我这次是替我爹出门,手里有点钱是不假,可这些钱我爹心里都是有数的,要是回去了他对不上账,还不得怀疑是我把钱给你们了?到时候,那可真就哄不住他了。”
听这么一说,鲍春花和林良田两口子一愣,可不是么,要是苏老爷一对账,发现林树手里少了钱,岂不是要怀疑到他们头上来?
嗫嚅了半天,鲍春花迟疑着问:“真……就没别的法儿了?”
“别的哪还有啥法子,钱又不能从天上自个儿掉下来,啥还不都是靠咱自己算计么。婶儿,你好好想想,只要能把我爹哄好,到时想要多少钱没有?”说到这里,饶是明知屋里再没有他人,林树还是压低了声音,“你们也不用担心彩礼的事儿,我爹他最挂念的,就是怕杏儿嫁个富贵人家去会受气,她可是从小娇惯大的。只要你们当着他的面可劲儿娇惯杏儿,再让有才私下里跟我爹表个态,说他这辈子就娶杏儿一个,绝对不会再纳妾乱搞什么的,我爹心里就高兴了。反正咱家就这样,就算是换了大点的房子,好点的衣裳,也跟苏家没法比,彩礼上他肯定不会讲究太多,只要面儿上大概能过得去……”
“问题是,啥样的彩礼,在苏老爷跟前能过得去?就算是一般有钱人家的彩礼,咱家也出不起啊。”林良田忍不住打断了侄子的话。
林树微微一笑,给他二叔指明了路:“谁说出不起了,咱出不起,杏儿还出不起?”
两口子赶紧盯住林树。
“杏儿那丫头又不是不知道咱家这情况,如果她对有才死心塌地的话,还能不帮有才想法子?你们是没见过杏儿的妆盒,她随便从自个儿屋里搬出来几样,就够你们花用半年了。”
想想苏杏头上插的手上戴的,那可全都是金灿灿明晃晃的真金白银。于是,鲍春花的眼睛亮了。
再次给二叔一家指明了道路之后,林树留下一句“时间不多,你们好好考虑”,就拍拍屁股走了。
“所以,他们还真以为耍这一招能成?”苏杏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想空手套白狼,你们也不撒泡……哦,文明点文明点,也不上个茅厕照照你们自个儿。
林树点点头,叹气道:“我以为他们会担心咱那位爹会不会嫌弃有才呢,现在看来,他们可能压根不觉得有才配一个千金小姐有啥不合适的吧。”一个连字儿都不识一筐,识的字儿也都跟药材有关的儿子,真就能配得上人家娇生惯养的千金?
苏杏耸耸肩:“你那堂弟往那儿一站,不笑不说话的时候,长得还算有几分模样。”估计是基因关系吧,毕竟跟树哥有一部分基因是相近的。
不过,这不能不让她想起现代的一碗毒鸡汤,说某某人给某青年介绍工作和对象,先是向某国际银行推荐,被质疑时,说这年轻人是某首富的女婿,于是,某银行高兴了。然后,又向某首富介绍,说这是某国际银行的ceo,于是,某首富也乐意了。最后,这个一穷二白的青年财色兼收。
对此,她只想说,去你的吧,难道就听你介绍人一句话,那么大个银行,那么有钱的首富,人家就不去好好的打听打听?这么大的事儿,人家不去查明你祖宗三代,会点头?
可笑的是,看那些下面回帖的,还真就有对介绍人的机智佩服的五体投地的,她也真是为这些人的智商醉了。
“行了,反正事儿都谈个差不多了,咱赶紧定下来,这天都开始冷了,趁着还没彻底冷下来,把事儿弄完,免得太冷了他们突然跑到街上要饭去不习惯,万一冻着了就不好了。”苏杏简直要被自己的善良和体贴感动哭了。
对于苏杏的善良和体贴,林树只是感同身受的点点头:“说得也是,他们不仁,我不能不义,哪怕他们是大雪天的把我赶出来,可好歹也是我的二叔二婶,我总不能也让他们大雪天的就出来讨饭,提前出来讨饭,等到下雪的时候,他们也就习惯了。”
旁听的大小观众齐齐叹气:“树哥,杏儿姐/杏儿/三姐,你俩可真好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