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苏杏终于知道,这位玉哥哥,是号称把持了京城近四成车马行生意的余家的三少爷余则玉。
“这名儿,真绕口啊……”苏杏摇头叹气,“能混个妾还算好点,天知道会不会是个通房丫鬟。”
苏莲捏了捏她的脸颊:“操心她做什么,得了什么下场也都是她自找的,快点洗手吃饭去。”
只是到了第二天后,苏杏发现,有的人,你特么真的不能无视人家。
就在苏杏研究该怎么应付据说还徘徊在街上的蔡花的时候,有人枪敲响了她的家门,对她客客气气的说:“苏姑娘,我们家玉兰姑娘挂念你,特地请你去坐坐呢。”
你们家……玉兰姑娘?苏杏歪着头盯着这个年轻媳妇子看了一阵子,才皮笑肉不笑的说:“我跟你们家玉兰姑娘,好像没那么深的感情。”
可那媳妇只是微微一笑:“小妇人也不过是跑腿一趟罢了,姑娘若是不肯,小妇人也不过是回去回个话而已。”
“那就辛苦你白跑一趟了。”苏杏耸耸肩,天知道那妹子莫名其妙的找她过去干啥,她可不想跟着瞎折腾。
只是,没等那媳妇走远,她心里微微一动,出声唤道:“等,等一下!”
那是余家,把持了京城四成车马行生意的余家,或许,她是该去溜达一趟。
这进京出京的交通运输,少不了要经过车马行,若是有心人稍加利用,只怕会派上不小的用场。京城小的车马行不计其数,而大一点的车马行有四家,余家算一家,另外三家她不熟悉,但也听说或多或少背后有与朝廷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
她想帮云帆,虽然她并没有多少势力,也没有多少谋算,但她有眼睛,有耳朵,更有常人不能及的观察力。
这个余家,会与哪一府有关系,会在风雨飘摇的时候偏向谁?
这几次的冲突袭击,让一直不关心朝堂风向的苏杏明白,那一场血流漂杵的风雨飘摇,恐怕就在眼前。
“昨儿玉兰姐走的匆忙,我还没与她告别呢,正好去见见她。”给出一个明显是敷衍的答案,苏杏跟上了那个年轻媳妇的脚步。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做什么,能做到什么,但她想试一试。
她想等到这一场天寒地冻过去后,来年的春暖花开可以更加灿烂幸福一点。
田玉兰如愿以偿的进了那寻常百姓女子一辈子都进不得的豪门,身边守着一个将她捧在掌心的少爷。
她犹记得,进门后先去拜见了那位太太,在地上跪了半天后,得了太太一句“既然接来了,那便跟了三爷回去吧,回去好好侍奉三爷”。
她犹记得,跟三爷回了小院之后,她又去拜见了那位年轻的主母,给主母敬茶的时候,打翻了茶盏,将一盏热茶都泼在了自己身上,玉哥哥心疼的亲手将她扶起,呵斥那女人“恶毒”。
她犹记得,玉哥哥对她视若珍宝,亲自安排她的衣食起居,让院里所有下人都明白了如今的风向。
她犹记得,玉哥哥一遍又一遍的对她说心疼,对她说抱歉,说她不应该受这等委屈。
明明一切都这么完美这么如意,可她的心里为什么还是空落落的呢?
不经意间,她眼前又闪过了白天的那一幕,林树跟在苏杏身后嘘寒问暖,眼中丝毫没有她的半点身影。林树是个很优秀的男子,长得很好,品行也很好,手脚勤快肯上进,而且还……
那又怎样,一个穷小子而已,带着一群拖油瓶,连房子都买不起,她傻了才会看上他呢!
这么想着,她又转眼看了看这精致中透着富贵的房间,雕花的木床是那穷小子做一年工也买不起的。
虽然田玉兰心里明白,自己才刚进门,应该低调一些,更不要说她来的时候动静已经不算小了。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见一见苏杏,见一见那个勾引了林树,又拒绝了沈六爷的蠢丫头。她要让那个蠢丫头知道,什么正妻什么妾室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坐在这样的屋子里,穿着这样的衣裳,不用自己动手洗衣做饭,更不用操持生计。
带着这样的念头,田玉兰第二天一早,就给伺候自己的丫鬟塞了一把钱,让她去寻个人回安隆街上自己娘家,寻那位苏姑娘来一趟。
只是,当那个穿着棉布衣裳的少女脚步轻快的走进来的时候,她看了又看,却没有从对方眼中看到半点羡慕与嫉妒。
嫉妒啥,嫉妒你这余家没有沈家富丽堂皇么?
苏杏是真想不明白田玉兰究竟要恼那样,别说你其实还算有脑子的了,就算是没脑子的,也该知道这才刚一进门,最好是夹着尾巴过上一年半载的,免得扎了主子的眼。可这位呢,竟然第二天就出幺蛾子,要见外头的人。啧啧,也真亏得这才刚来正受宠,不然,根本就使唤不动人吧。
虽然心中失望,可田玉兰还是笑盈盈的招呼苏杏:“杏儿,快来,昨儿走得匆忙,都没来及与你道别!来来来,坐到这边来,尝尝这新出的点心,是我们爷特地让人给我送来的呢。”
苏杏干咳了一声,慢吞吞的说:“玉兰姐,你是走得有点匆忙了,不光没好好跟我道别,连秀花姨那边,你都没好好道别。”
言下之意,你丫连亲娘都没接来见面诉离情,先找我个外人说你想我?
田玉兰装作听不懂,仍旧冲苏杏热情而不失矜持的介绍。
这妆台,这摆设,这桌椅,这衣裳……
“恩,都是值钱玩意儿,我卖唱一年都置办不下来。哇,玉兰姐,你好厉害好了不起,如今总算是飞上枝头了。啧啧,今后的好日子有着呢,吃香的喝辣的穿金的戴银的,我这辈子恐怕是赶不上你半点了。”不就是想听这些话么,我说给你听行不行。
可是,你要是语气激动,再配上面红耳赤的表情,还能有点说服力,你这么干巴巴跟大白菜一样从头到尾没有起伏的说话语气是闹哪样啊。
看出了苏杏的不屑,田玉兰咬了咬牙,坐在椅子上没再开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