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仁和慕冰雨带兵回朝,原本是一件举国欢庆的好事,毕竟战争胜利了,其实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对于饱受摧残的百姓来说,他们的父亲、儿子、兄弟,终于不用再用命去抵抗了。
太子有心拉拢武将,自然不会在这上面出乱子,只是林承瑞没想到自己专心政事,偶尔放松居然也能得到现世报。
林承瑞、霍熠嘉、慕虹等人被太子叫进宫里,原本是想说一说给大家的安排,尤其是借着庆祝太子妃再度有喜,太子打算在宫中办个宴会,也好驱一驱宫中的晦气。
张飞彭因为老父亡故,战功庇护的缘故,被下旨封为安心伯,进宫谢恩,然后打算带着老父的尸骨北上,和自己的哥哥们葬在一起。
哥几个正在屋子里吵吵闹闹的呢,听到外面宫女吵架的声音,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太子的脸色顿时就拉了下来,大步往外走,剩下的人也不敢在屋子里待着,只能一起跟着出去。
然后就看到两个宫女在门口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跪在地上,一旁的黎姜身上的内监服早就被撕扯开了,此刻满脸抓伤,捂着眼睛跪在一旁,捂眼睛的手上还有一个大大的咬痕,血刺呼啦的。
“说!
究竟怎么回事?”
看着盛怒之中的太子,地上跪着的三人没来由的哆嗦了一下,黎姜反应过来,看了太子一眼,得到首肯后,率先开口解释了缘由。
原来自打太子妃怀了二胎后,太子就将元宸抱到身边亲自教养,这就让其他的侧妃、美人心中不平,自己膝下也有公主,既然不能替自己固宠,那就再怀一个。
这不新上位的马侧妃在太子妃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怀了两个月了,立马就让身边的宫女来给太子报喜,却碰上了另外一个范美人身边的宫女来给太子送汤邀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开始只是起了口角,马侧妃的宫女媚柳和范美人身边的蜜藕直接打了起来,连带着劝架的黎姜跟着倒了霉。
“殿下,一开始媚柳打翻了蜜藕手里的托盘,蜜藕推了媚柳一把,媚柳直接将头上的簪子拔下来说要划花了蜜藕的脸,奴才看事情闹得有点大,就想着先捂着嘴,没想到却没咬了一口。
吵到殿下,都是奴才的错。”
“你先起来说话吧,别跪着了;赶紧扶起来。”
太子到底心疼自己的奴才,冲着旁边一抬手,就有两个小太监扶着黎姜站起来。
媚柳看着黎姜的遭遇,暗思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便一抹眼泪抢先开口。
“殿下,奴婢原是无心的,只是方才奴婢来请殿下,却被蜜藕嘲讽说空着手做苦工,还以下犯上,嘴里不干不净的说我们侧妃的不是,奴婢气不过,所以才要拉着她理论,争执之下才误伤了黎公公。。。”
“闭嘴!”
太子看着她身旁的蜜藕比她惨多了,小丫头凄凄惨惨的在一旁抱着碎了的汤盅哭得压抑,让太子猛然间想起来自己后院里还有一个贪吃的美人,好像是姓。。。姓什么来着?
太子还在回忆,一旁的媚柳不乐意了,听了太子的喝止更加委屈,仗着马侧妃刚进东宫,还算受宠,公然开口质问起来太子了。
“殿下,您连侧妃被她一个贱婢辱骂也不顾了吗?”
“呵,这宫女真是一副好嘴巴,若是送她去前线,恐怕都不用将士们出兵了,一张嘴就直接说死敌军的千军万马了。”
张飞彭看着媚柳认出来了她的主子正是从前想要顶了自己老父功劳的马家女儿身边的丫鬟,心中顿时不忿起来。
张飞彭的话没说完,就被身后的众人给拉了拉,林承瑞也不赞同的冲着他摇了摇头,此时落井下石实在不是聪明之举。
但是这一番话依旧说得太子尴尬不已,林承瑞见状第一时间带着人告退,拽着张飞彭的手直到出了宫门才算放开。
“你也淡定些,便是再愤愤不平,那也是太子的家事,张伯父用命给你换了爵位回来,是想让你这个仅存的儿子能护好家里人,不是让你拿着仅存的恩情作死。
报仇也得分场合吧。”
张飞彭一脸不乐意,听到林承瑞说的话,将脸撇到一边不说话,慕虹等人也不好再说重话,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霍熠嘉转身打着探视太子妃的旗号,探听一下太子有没有生气;
林承瑞则是强硬的拽着张飞彭上了马车,回到了张家和家里的长辈们说了今日的事情后,嘱咐了一顿然后就要离开。
张飞彭一把抓住林承瑞的袖子,带着哭腔问他。
“林大哥,我以后再鲁莽我爹也回不来了是不是?”
“是。”
“我今日放肆了,我爹会难过,我只是想要个爹而已呀!!!
凭什么,马家的那个只知道贪功冒领的混蛋可以借着自己女儿好好活着,我爷爷、我爹、我叔叔、我哥哥们,他们为什么要死啊?
为什么!!!
啊!!!”
张飞彭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屋子里的其他张家女眷也压抑地哭着出了声,张家老祖母更是一口气没有上来,直接昏了过去。
“老太太!”
“祖母!”
张家女眷乱作一团,林承瑞先是用自己的牌子让人去请了太医回府,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暴揍了张飞彭一顿,等到太医来的时候,正好可以一起看诊。
张老太太只是郁结于心,久不疏泄,青年丧夫、中年丧子、老年丧子丧孙,一连串的打击让这个女人的精神早就崩溃了,如今张飞彭当众痛哭勾起她的伤心事,一口气没上来便晕倒了。
“好在老夫人素来保养得当,此次方能平安无恙;
只是日后万万不能再经历大起大落了,不然只怕。。。”
“有劳太医,还请给这个不争气的伯爷也看一看吧。”
林承瑞掐着腰,示意太医看向张飞彭,只见他被打的满头包,看得太医都不自觉的挑了挑眉头。在林承瑞威胁的眼光中,看完了诊。
“伯爷无事,都是皮外伤,伯爷家中的金疮药只怕比下官手里的好上百倍;
侯爷,若是无事下官便先告退了。”
这种情况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林承瑞也没有再为难太医,只是在太医走后倒了一杯滚烫的茶水硬塞到他手里,然后便离开了。
许久之后,张飞彭感受着手里冰凉的茶盏恍然大悟,第二日便负荆请罪,在东宫门口跪足了三个时辰,太子才搭理他,令他在府中禁足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