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喜,赶紧散开,四下寻找羊子。
脚步在身边不停的游走,因为恐惧和寒冷,躲在水中的羊子浑身颤抖,牙关发出碰撞声,有黑衣人的耳朵灵敏,听到这声音,就过去察看。
知道无法躲藏了,羊子赶紧起身逃跑,黑衣人看到羊子身影,赶紧追了上去。知道沼泽凶险,羊子不敢往里面跑,只能返回自己熟悉的小巷。
刚进巷子,远远的看见有大队人影,羊子便冲着他们跑了过去。
见到浑身是泥的女子狼狈的跑了过来,为首的疤眼很是好奇的看了过去。
羊子跑到面前,赶紧求救,“大哥救我,有群坏人在追杀我。”
不过片刻,卫明带人围了上来,看到对方人多,气度又似官家人,就不敢放肆,小心上前,陪着笑脸,“诸位,不要听这女子瞎说。”说着,亮出腰牌,“在下卫明,大司寇府的。”指着羊子,“有人举报这女子是个骗子。”
羊子生气的辩解道:“胡说八道,小女子家就在附近,这里也都是我的街坊邻居,他们可以为我作证,你们这些人就是无恶不作的匪徒。”
“我们是卫府的。”疤眼亮出了乌鸦腰牌,盯着卫明,呵呵笑道:“这女子所言有道,要不我们带着你们和这女子同去府衙,当庭对质如何?”
卫明心里恨恨,可知道对方得罪不起,便从袖带中掏出一根金条,随着腰牌递了过去,“卫府的兄弟们,这女子我必须要带走,这可是朝廷通缉的重犯。”
疤眼掂了掂金条,分量很足,这才满意的收了起来,将腰牌还了回去,点头言道:“既是重犯,该归大司寇府去拿人了,我们卫府就不管了。”
卫明这才放下心来,使了个颜色,两人上前,将羊子架了起来。
看到卫明他们要走,疤眼问道:“敢问卫大人,羊子家在哪里?”
卫明装作不知,摇头言道,“老兄,这个我们可不知道。”
羊子抓住这个救命稻草,大喊道:“我就是羊子。”
听到这句话,正要离去的疤眼猛然转过身来,赶紧问道:“你就是羊子?家里是不是还有个卦师?”
羊子赶紧点头,“那是我爷爷。”
卫明赶紧上前解释,“不要听她胡说,什么她爷爷是个卦师,这女子叫翠红,是个孤儿,从小被卖入窑子,骗人钱财,还合谋杀人,被人告发,犯的案子很大,为了脱罪,就在这里胡说八道。”说着,用眼色示意手下卸下羊子的下巴。
羊子没法说话,只能拼命挣扎,“吱吱呀呀”的大喊。
天色已黑,疤眼靠近羊子,举起大红灯笼,拿出一张画像,认真比对起来,羊子满脸脏泥,还有下巴耷拉下来,惊恐之下,看起来并不像画像中人。疤眼有些失望的言道:“看来并不是羊子。”便挥了挥手,让卫明他们离开。
正在此时,远远传来刘者元急促的声音,“羊子,羊子……”
众人循声看去,一个老头带着两个年轻人正飞奔够来。原来刘者元见到卫明他们去追羊子,也赶紧追了上去,可他并没有发现羊子,而是碰到了从码头归家的柱子和邦仰圣二人,赶紧四处寻找,才庆幸的在此发现了羊子。
看到老头追了上来,卫明怕泄露羊子身份,赶紧离去。疤眼见他们跑的狼狈,就知道刚才被骗了,看来被绑走的女子就是羊子,也是紧追不舍。
终究是带人跑得慢,刚跑出巷子,就被追上。见到追上来的疤眼等人气势汹汹,卫明指着刘者元三人,小心的对疤眼解释道:“老兄,这三人就是这女子的帮凶,今日你帮我拿下他们,我再给你三根金条。”
疤眼知道被抓的女子就是羊子,大手一挥,“给我留下。”
卫明脸色突变,“这是大司寇的命令,你们最好不要管。”
疤眼不以为意,嘿嘿一乐,“大司寇府算个屁,我们是奉了督公的命令办差,你最好给我们留下这女子,有什么事,让你们大司寇找我们督公便是。”
见到卫府的探子们步步紧逼,卫明也拔出腰刀,挡在身前,“今日我必须带走这女子,有什么事,就让你们督公去找姚相便是。”
疤眼使了个眼色,手下左右出击,将卫明等人围了起来。他这才上前打着哈哈,“卫大人,我们办的可是皇差,难道你还抗旨不成。”
卫明也不甘示弱,使了个眼色,手下都拔出刀来,虎视眈眈盯着对方,他也打着哈哈,“若你们卫府能拿出圣旨来,在下哪敢说半个不字。”
疤眼脸色阴沉下来,“卫大人,我非要带走那。”
卫明攥紧刀把,“那就问我这把刀同意不同意了。”
刹那间,双方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杀意,都毫不犹豫的砍了下去。
见对方砍杀在一起,柱子顾不得别的,赶紧上前将羊子抢了出来,邦仰圣随手将羊子脱臼的下巴按了上去,羊子这才大喊,“快跑,爷爷。”
可刘者元并没有离开,只是盯着搏杀的两群人,一言不发,若有所思。
战斗激烈又短促,很快就分出了胜负,卫府乌鸦的确更凶狠,将卫明五人屠戮殆尽后,疤眼愤愤的在卫明身上又戳了两刀,看他死透了以后,从身上搜出几根金条,随手抛给了手下,擦了擦手上血迹,满眼凶光的走向羊子。
如此杀戮,羊子已是胆战心惊,又见到疤眼满脸是血,瞳孔在灯光映衬下像是恶魔,见其如此恐怖,吓得赶紧往爷爷身后躲。
柱子上前,瓮声问道:“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滚!你这蠢材。”疤眼满脸杀气,喝骂柱子。
柱子见他凶恶,又是官家中人,不自觉的退了一步。
来到羊子面前,疤眼收起满脸杀气,恭谨言道:“这位贵人,随我走吧!”
“不!”羊子赶紧往爷爷身后躲闪,“不,你快走吧,我不会跟你走的。”
“这是督公亲自安排的,贵人。”疤眼神色更是恭维,语气更是小心。
疤眼如此客气,让人很是意外,眼看大事已了,众人都松了口气,柱子正要问什么,突然,刘者元手中的安世刀突然出手,冲着疤眼狠狠劈了下去。
疤眼本能的拿刀遮挡,可安世刀太锋利了,这一刀蕴含了刘者元极大的愤怒和全身力量,不但斩断了疤眼的长刀,还顺势将他脸上划出了长长的口子。
乌鸦见到头儿被杀,都持刀冲了上来,对着刘者元狠狠劈了下去。
这边的邦仰圣见刘者元动手,反应奇快,抢过刘者元手中的安世刀,便杀了过去。柱子随即捡起地上的长刀,也冲了上去。邦仰圣阴狠刁钻,柱子势大力沉,二人联手,如同砍瓜切菜,片刻间就将卫府所有人杀的干干净净。
邦仰圣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大笑道:“痛快,很久没有这么痛快了。”
柱子初次杀人,脸色绯红,盯着地上被自己砍断的肢体,因为过于激动,手脚有些颤抖,他压制着贲张的血脉,还有澎湃的心跳,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邦仰圣看着手中的安世刀,很是惊奇,“从未见过如此锋利的宝刀。”
看到地上躺着的横七竖八的尸体,羊子吓得脸色煞白,声音颤抖的言道:“爷爷,我们杀人了,我们杀人了,怎么办啊?”
柱子指着疤眼的尸体,很是不解的问到底:“爷爷,刚才我看这家伙好像对羊子很尊重,好像没有什么恶意,爷爷为何还要杀了他们?”
爷爷面露愤恨,“这些乌鸦,比刚才那些贪狼更可恶。”
羊子指着卫明,愤怒骂道:“这个恶人,还想着先奸后杀。”又指着疤眼的尸体,“刚才就是这个恶人,因为一根金条,就对我们的生死不管不顾。”
柱子愤怒的上前剁了几刀,剁的血肉横飞,大骂道:“都他娘的该死。”
“杀人了,怕什么?”邦仰圣指着茅草地,轻松的言道:“扔到那边,今晚就会被狼啃的干干净净。”搜出这些人的财货,看着五六根金条,几十两银子,邦仰圣随手扔给了羊子,挥刀砍断路边锁着的大车,将十来具尸体扔了上去。
二人片刻就返了回来,邦仰圣笑道:“走,去好好喝几杯。”
刘者元摇摇头,“事不宜迟,我们回去收拾一下,明日就离开。”
柱子点头,“杀了这么多人,这里怕是没法待了,去北方大泽吧。”
刘者元却是摇头,“发生这么大的事,卫府和官府会在各个道口码头布置了人马,出城就是自投罗网,北野城最是人杂,没有哪里比这里更好隐藏了。”
邦仰圣点头,“爷爷说的对,哪里都不如这里好潜藏。”
看着羊子和柱子在房间收拾东西,邦仰圣笑道:“还收拾这些破烂做什么,也不值几个钱,我们有了金条银子,到哪里不能安家。”
刘者元笑道:“这孩子恋旧,总是舍不得扔。”
邦仰圣突然言道:“羊子是大贵人,爷爷应该也看出来了吧。”
刘者元并不回答,只是叹了口气,“这孩子天生明慧,只是受尽委屈。”
邦仰圣点头,“羊子比我们都聪明,她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说到这里,就压低声音,“牵扯到督公和姚相,羊子到底是多大的人物。”
见刘者元还是不说话,邦仰圣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管多大的人物,在爷爷心里,都是永远都是舍不得的孙女。”
过了片刻,二人就收拾妥当,柱子背着一个大木箱走了出来。
邦仰圣笑道:“爷爷不会是打算去住店吧。”
“跟我走吧。”刘者元在前领路,“我知道个去处,是逆臣公寅父的废旧府第,相传那里甚是恐怖,我们就去那边避几天,等事情平息了,我们就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