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光殿中,河间公、景破军正与众多将领商议战事。
三幅巨大的舆图摆在面前,中间最大的是中土势力图,展现了河间和周边势力的战略形势,简明扼要的描绘了各势力的重点;另两幅是婆娑川和天盐川的军事部署图,详细描绘了山川河流,城郭军镇,桥梁道路等军事要点。
河间公居中,左侧英锐逼人的年轻人是世子景破军,景破军就是城间地的主父元,两年前,高治羊设计,伙同大夫冯善生和方士东方复,改变了夫人的想法。为了儿女,国夫人下定决心,将景破军接回大平城,立为世子。
盯着地图,河间公陷入沉思,众人也都不敢打扰,静静的等待着。
过了许久,景破军以为父亲失神了,小声提醒道:“公父!”
河间公从沉思中醒来,盯着邵余存,问道:“大司马怎么看?”
邵余存快六十了,兢兢业业,恪尽职责,祖祖辈辈在城间地从军,他的姑姑嫁给先公,算起来,还是景略的前辈。他曾执掌过鳄甲军,后成为大平城镇守,在诸公子中支持景略。景略成为国主后,让他镇守北方六镇,前几年才升任大司马。
见公上征询,邵余存赶紧回道:“隰垒那帮乌合之众,哪是历郡精锐的对手!倭国跨海而来,人困马乏,后勤不稳,武郡向来战力强悍,倭国胜算不大!”
任武原不这么认为,“依臣看,历郡和武郡皆败,历郡此战,道义有亏,阳武必定同仇敌忾!倭国向来用兵诡诈,作战勇猛,武郡怕不是对手。”
河间公目光转向了景破军,问道“公元,你怎么看?”
“一胜一败!”景破军盯着舆图,算计得失,平静的答复。
河间公目露欣赏,追问道:“哪里胜?哪里败?”
景破军胸有成竹的回道:“婆娑川胜,天盐川败!”
“不出几日,战局就见分晓,看公元的眼光如何。”看到不显眼,却能出入公府,参赞军机的高治羊,河间公问道:“高先生怎么看?”
高治羊伸出一根指头,笑道:“过几日,公上就明白了。”
天气渐凉,戎韬玉用小沸鼎煮了锅羊肉,放在酒席中间。几人围鼎饮酒,很是温馨,戎韬玉在旁伺候,不时的加酒,用铜漏勺捞出羊肉青菜下酒。
“师傅竟也晓畅军机。”褚羊士印象中,师傅从未看过兵书。
高治羊摆了摆手,饮下杯中酒,“何时见为师读过兵法?”
“先生为何伸出一根手指?”韬玉瞪着美目,好奇的问道。随着高治羊进入权力中心,举手投足自有股自信和洒脱,这让十六岁的少女心扉慢慢开启。
“因为这一根手指就是正确的结果!”高治羊微醺,感到依偎过来的韬玉,少女清雅的体香传来,高治羊不自觉的深吸一口,装作饮酒掩饰,面露迷醉。
褚羊士低头端详着右手食指,陷入了沉思中,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恍然大悟,伸出大拇指,敬佩道:“师傅果然高妙,食指是八卦中巽风、震雷和艮山,师傅的意思是,作战要动如风、势入雷、不动如山!只有这样,才可取胜!”
高治羊摇头,哈哈大笑,“一胜一败,一起胜,一起败。”
褚羊士没想到竟是如此简单,更加佩服,“师傅真是学究天人啊!”
高治羊不以为然的饮了口酒,“雕虫小技,不过是应付罢了!其实,大街上的卦师都懂这个,卦象本就云山雾罩,让人不知所云,只能自想罢了。”
“师傅卜卦,沉博绝丽,高妙难知,难道师傅不懂?”褚羊士满头雾水。
高治羊诡秘一笑,“卜卦的精要就在于高妙难知!”
褚羊士费解的挠头,“弟子好像懂了,又好像不懂!”
高治羊道:“这就对了,若能说清,就还没懂卦象的精要!”
褚羊士给师傅斟酒,“弟子愚昧,师从这么多年,竟还未悟道!竟还呆头呆脑的探究本源,以为懂了阴阳八卦之术,就能洞察天机,无往不胜那。”
高治羊道:“卦象啊!谶语啊!天象啊!都是神秘派的宠爱。究其根本,无人可知,牵强附会罢了!从易朝开始,已有多少谶语了,为师记得的,怕有上百条了!很多大家谶语都已忘了,例如,‘春禾换日头,削尽天下木羊首’,当时都是传言,声称九黎部落要取得天下,可是到头来,九黎部落不也烟消云散了嘛!‘乙子木文承天尨,兴复江山久又长’,大家都以为帝乙子文辛要重振易朝,最后不也被农朝所灭亡嘛!谶语很多,大家只记得那些出名的只言片语而已!”
褚羊士好奇的问道:“那‘东国一口羊,八公儿欺上’这句话那?”
高治羊笑道:“为师现在到了常扬,这谶语依然有用?”
褚羊士依然明白大概,“到了常扬,该是什么说辞?”
高治羊问道:“还记得常扬的八公子是谁吗?”
“是鸿泽!三年前,师傅出山,首去常扬,想拜访几位公子,可嫡出公子眼界高,托人无门。子弟便去拜访鸿泽,他门客不多,府门倒是好进,也曾答应将师傅收入门下。可鸿泽的母亲地位卑贱,不招公上待见,就是依附也没用。”说到这里,褚羊士面露懊恼,“早知鸿泽能成为常扬公,不如当初依附他了,谁能想到,最不看好的公子,却成了常扬公!真是时也,命也,天不眷我啊!”
高治羊摇头笑道:“你这么想,就错了!鸿泽登位,必然是在生死边缘走过不知多少来回,你只看到他荣登大位的风光,却不知道这背后激斗的凶险,若是我们在鸿泽身边,生死还是两说,怎么确定我们就是胜利者那?”
韬玉目露崇拜,“先生这气度,就没人能比。”
高治羊笑道:“八公儿为兑卦,兑者为泽,他的小名是八公儿,你说,鸿泽是不是也暗合谶语啊!”见褚羊士点头,悠悠叹曰,“谶语这种东西,怎么能当真那?这不是方士们借助上天之口,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天意注我罢了!”
两人聊了会儿,高治羊多饮几杯,伏在桌子上睡了过去。褚羊士要上前搀扶,却被韬玉阻拦下来,“你回去吧,今夜我来照顾,你回去安心的睡吧。”
看着伏在桌子上的高治羊的鬓角有点灰白,少女的心微微心痛,上去轻轻架起了高治羊,玉臂费力的搀扶起来。高治羊依偎在韬玉身上,迷迷糊糊之间,闻到了更浓烈的少女幽香,他压抑了多年的感情瞬间得到了释放。
当韬玉将高治羊扶到床榻边的时候,高治羊紧紧的搂住了她的腰,韬玉轻轻的挣扎两下,却没能挣脱,也就放弃了挣扎,任凭高治羊将她搂到床上。
高治羊触摸到少女的柔嫩肌肤,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感受到双手在不停的爱抚,韬玉娇羞的转过脸去,热烈的迎合着,两个人在床上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