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朴头,梁国使者蒙正进入渠帅的大营。所谓的“大营”其实并不宽大,仅能容纳十来人,随着梁国使者和几位酋长进入,营帐就显得有点狭促了。
见到几名亲近梁国的酋长没进入帐篷,蒙正便试探着对渠帅言道:“渠帅,这天高气爽,外面风凉,还是撤去营帐吧,不用挤在这狭促的帐篷中。”
看了看帐外众人,渠帅明白蒙正是想用更多的小酋长和小首领来说服自己,可看到外面众人渴求的目光,他压住怒火,阴沉着脸,摆了摆手,示意撤去帐篷。
蒙正盘坐下来,看着渠帅红肿的小腿,面带忧色,“渠帅,看来腿疾有些严重,这次有几名方士随我前来,若是渠帅信得过我,就让他们做个诊断。”
看渠帅一言不发,朴头赶紧接过话来,笑道:“那就多谢了。”
罗虎目光逼视,带着警告的口吻言道:“使者,你来这里是为了和平,可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份诚意,我先告诉你,不要以为我们会屈从你们,我们依然是这群山中的王者,你们敢闯进这山中,圣山和卢神保证会吞噬了你们。”
蒙正潇洒的打开手中纸扇,轻松的摇了摇,“罗酋长,我们当然是为了和平而来,我们也相信你们是这群山中的主宰,卢神还是会庇佑着他的子孙的。”
渠帅缓缓开口,“使者,说出你们的条件,让我们掂量掂量,你们梁国的侯君是不是真的有诚意,我们若是感受到你们的诚意,会做出回应的!”
罗虎瓮声言道:“在你们中土,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们莽川可不这样,若是感觉你是有意的欺骗,想来刺探军情,我们会斩下你的头颅,祭拜卢神和山神,像你这样的贵人的头颅,卢神和山神一定会喜欢的。”
蒙正瞪了眼罗虎,威严的言道:“下山、农耕、入户、编军。”
听闻此言,罗虎气恼的站了起来,拔出长刀,双眼冒火的走向蒙正,转头看着渠帅,高声请求道:“父帅,我请求将此人尖厉的嘴舌和邪恶的灵魂奉献给卢神,再回兵杀向宕溪城,夺回我们的根基,我们就是站着死,也不能跪着生。”
朴头赶忙上前,阻止了罗虎的鲁莽之举,气愤的言道:“罗虎,放下你的战刀,这刀是斩向我们的敌人,而不是我们的朋友。”
年轻气盛的罗虎气势汹汹骂道:“这些狡诈的梁国人,一直是我们的敌人,几百年来,把我们从祖先居住的丰饶河谷赶进群山大荒,要不是山神和卢神的眷顾,我们早就被这群山吞噬了,他们还想着把我们变成他们的奴隶。”说这,指着渠帅的病腿,“就是他们,伤害了我们最英勇的渠帅,我们要血债血偿。”
朴头抓住长刀,“放下你们的刀,不要犯傻,我们的敌人是充国,是他们夺走了宕溪城。我们的敌人还有巴国,总是不断的想吞并我们的土地。”
罗虎摇摇头,“梁国才是最凶恶的,他们夺走我们最宝贵的河谷地。”
朴头很是无奈,“睁开你的眼看看吧,现在最大的敌人是充国。”
罗虎气恼言道:“你是不是收了梁国的金银?为什么要为敌人说话。”
朴头很是气恼,“我收什么礼物,我们的力量不能和三家同时作战的。”
这时,酋长们乱哄哄的吵作一团,渠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观察着蒙正,见到蒙正平静如水,便心里有数了,干咳一声,众位酋长都安静下来。
渠帅平静的问道:“蒙使者,你们侯君打算给我们什么那?”
蒙正笑言:“安定和康泰,我们会向充国讨回你们的家人。”
罗虎并不相信蒙正所言,反问道:“他们凭什么就给你们?”
蒙正自信满满的言道:“因为我们强大!”
渠帅冷冷问道:“若是他们不给那?又能如何?”
蒙正看着渠帅,平静的回道:“那充国将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众人沉默不语,他们都从蒙正的话语中听出了梁国的决心和力量。
“下山、入户、农耕、编军,是什么意思?”朴头打破了沉默。
“你们不是一直梦想着回到谷地吗?”蒙正心情放松,轻摇折扇,“现在不用流血去争夺了,只需下山,编入户籍,便能在沧浪水南耕种,你们中的青壮年会被抽取参加军队,驻扎在米仓山南侧,拱卫梁国南部,防范充国入侵。”
有人大声质疑,“那我们不是还是要为你们流血吗?”
蒙正毫不客气的反问道:“怎么?你们现在就不流血了?”
看到众人被问的哑口无言,朴头赶紧的劝解道:“这不是投降,渠帅,梁国并不要求我们成为他们的部众,他们只是让我们成为军户,让我们居住在米仓山中,从十多万部众中选取两万人成军,由梁国提供粮草,为他们守卫边境。”
渠帅沉思片刻,点头认可,“那我们的宕溪城那?”
蒙正笑道:“放弃那里吧!我们会划出更肥沃的土地。”
渠帅眼中闪过不可捉摸的光芒,看了看众人,对蒙正言道:“好,我们答应你们的条件,若是充国不能归还我们的部众,那我们将合力进攻充国。”
蒙正微微一怔,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劝说成功了,笑道:“放心,若是这样的条件,他们还不答应,那么充国就真的是让上天,卢神,还有山神震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