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域东部,庆都山下,清澈的滱水滚滚而过,东部重镇丹丘便坐落在河畔。这是为了防备中定渗透而建立的军镇,驻扎着两千精锐的灵族战士。
土族战士具有强壮的力量,坚忍不拔的意志,手持重达百斤的蒙铁栎木大盾,四周有锋利的锯齿,只有土灵巨大的力量才能灵活的挥舞,四十多斤的双刃大剑,加上重铠和投矛,携带的十日之粮,每个战士负重达二百斤,这对人族来说,绝对不能做到的。若是结成战阵,五百土灵重装步兵可轻松应对人族万人大阵!
火族战士身姿敏捷,其形如风,单兵作战能力很强,但缺乏土灵那般持久耐力,常用作斥候,刺探军情,刺杀敌酋,焚烧敌资,防备对方的渗透和袭扰等。
金灵战士目光锐利,箭术精准,喜欢精准狙击。由于个体力量并不强大,一般被厚重的土灵军阵保护,在队伍后方或中间,多负责狙杀敌方将领。
木灵善于治疗,多任辅军来医治伤病,惊人的医术能将大部分伤病从死亡线上拉回来,正是如此卓越的手段,才让军队迅速恢复战斗力。
整个灵域中男性水灵也只有数百人,他们战斗力羸弱,基本上不被招募。
听闻灵族出兵鸱塞,中定赶紧将庆都的军队派去迎敌,又从曲阳抽调五千士兵前去支援,想凭借高大的鸱塞挡住不善攻城的灵族大军,因担心阳武或邢襄趁势进攻,便派人进入广川,和广川约定,若是阳武或者邢襄进攻,让他们负责牵制。
丹丘上空,战鼓响起,苍凉有力,直冲天际。披挂重甲的土灵从地穴中纷纷钻出,轻装的木灵从树屋上矫健跳下,火灵跨上战马如风冲出,如同百川汇流,向着山下集合,伴随铿锵战鼓,高唱战歌,斗志昂扬的向着鸱塞进发。
一往无前,一往无前,为了生存而战;
奋勇向前,奋勇向前,为了胜利而战。
火灵如马,暴躁莽乱(火灵唱:我们是锋刃)
土灵如彘,迟钝蠢憨(土灵唱:我们是强盾)
金灵如羊,狡猾多变(金灵唱:我们是利箭)
木灵如牛,执拗古板(木灵唱:我们有万应灵丹,哈哈)
水灵如鸡,花枝招展(齐唱:虽然不作战,可永远是你们的伙伴)
一(火灵喊),二(土),三(金),四(木),五(齐喊)
我们是骄傲的五灵大军,自豪,威武、强悍!
我们是天地的繁衍,攀登高山,漫行平原。
自由自在,善良勇敢,穷柳、倍尾、九河和野穹山。
无论在哪里战斗,无论困境多么艰难。
要为我们的荣誉而战,向前,向前,向前……
高大的鸱塞所在地势险峻,塞下的滱水汹涌而过,背靠高大陡峭的百丈垂直悬崖,环城墙高达五丈,通体用大青石砌成,坚不可摧。墙上无数强弓劲弩,墙面布满锋利的铁蒺藜,这是为了防备强壮的土灵毁墙和灵活的火灵攀墙。
城墙上,中定大将卫湜,鸱塞守将尚君让,骑将马扶公正盯着敌军列阵。
在灵族军阵前方,关都尉雷彪统领上万人族战士,黑压压的如同乌云,这些人族战士穿着皮甲,拿着简陋武器,他们为灵族征战,获取土地作为报酬。
威严的灵族大军战甲俱用精钢制作,在阳光下灼灼生辉,发出耀眼光芒,令人不敢正视,震慑人族,令人胆寒。灵族军制,八人为曲,由曲尉掌控;五曲成部,由部首掌;五部成军,由军侯掌控;五军为领,由大领君掌控。这是最古老的军制,帝鸿的大将力牧模仿灵族军制,整肃人族军队,在战争中取得大胜。
看到列阵的人族军队,卫湜面带寒霜,他本指望人族袭扰灵族补给的,没想到投敌了,恨恨言道:“这些该死人族叛徒,等击败了敌人,屠光他们!”
马扶公面露讥讽,冷声言道:“灵族恨不得我们这么做,让移民恨透我们,和我们死拼!若是我们早点拉拢雷彪,授予都尉官衔,他也不至于倒戈。”
知道马扶公是讽刺自己此前拒绝授予雷彪官职,鸱塞守将尚君让愤恨马扶公嘲故意讽,毫不客气的回击道:“雷彪这个贼人,也配做都尉?”
卫湜听出尚君让言语中的暗讽,也看到悍将马扶公的愤恨,这两人现在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不容有失,冷声喝道:“大敌当前,还是想想如何退敌吧!”
城下战鼓沉寂下来,驱马前来的火灵高喊道:“公冶领军承诺,若是退出鸱塞,我们灵族大军保证不会攻击你们,还允许你们体面的带走财产。”
灵族的战马是云中龙马和瀚海天马的后裔,四蹄细长,体格匀称,姿势优美,耐力和冲击力绝佳,对骑兵操控非常敏感,是最优秀的战马,只有灵域的山水草木才能孕育出此等神驹,离开灵域,这种马的品质也沦为平庸。
马扶公从身边的亲兵手中拿过长弓,居高临下的射出了狼牙箭。
箭如流星,疾奔城下的战马而去,看似避无可避的一箭,火族战士却娴熟的操控战马,堪堪避开,弓箭擦着脸颊,深深插入地中。见火族战士避让的如此漂亮,灵族大军顿时士气大振,战阵中传来了阵阵波浪般的欢呼声。
马扶公有些惊讶,本想先声夺人,没想到却被对方拔了头彩。
卫湜见到马扶公失手,也有些惊讶,他了解马扶公的枪法和箭术,忧虑油然而生,“扶公,都说灵族战士以一当百,今日一见,果然是所言不虚。”
马扶公面带轻松,无所谓的笑道:“大帅不必忧虑,他们故意派个无名小卒,来羞辱我们,挫我军士气的,士可鼓绝不可泄,待我下去,会会他们。”
卫湜唯恐马扶公有失,赶忙劝阻,“扶公,这又何必?对方来个无名小卒,胜了也不能让大家多振奋,要是败了,岂不是让三军寒心,士气尽泄。”
马扶公言道:“大帅,我们还没和灵族军队作战过,此次也正好摸摸他们的战力。”说着,从城墙下去,对身边亲兵高声喝道:“取我长槊,牵来战马。”
卫湜再三叮嘱道:“马将军尽量小心!”
鸱塞城门缓缓打开,门前吊桥放下,马扶公只身骑马出城。
知道是前来挑战,火族战士双手抱拳,“在下召同,敢问阁下大名?”
马扶公见对方受礼,顿生好感,也在马上抱拳施礼,“在下马扶公!”
召同对马扶公的名字并没有太多的关注,不过看到对方高大的身材,矫健的骑姿,胯下的战马和穿着的战甲,也能猜度出来,肯定是个不凡的人物。
各自拍马返身,距离百步之遥,马扶公摘下长槊,召同也取出长枪。武器在手,彼此气势攀升,一声大喝,两匹战马以惊人的速度冲击到一起。在交错的瞬间,两匹战马侧身而过,两人艰难的避开了对方的杀招。这下都知道对方不是易与之辈,暗暗思量对策。召同打算冲击时,长枪作幌子,而用长剑来突袭。马扶公也清楚长槊不能奈何这名武士,接着战马转身,悄然将袖弩装填上,准备偷袭。
二人凝聚身神,做好准备,待战马靠近,马扶公举起的长槊稍稍偏转,巨大的精钢槊头反射夏日阳光。召同不留神下,双眼被晃了一下,本能的闭上眼睛。
精心策划的时机到了,马扶公的袖弩适时出手,冲着召同的心口而去,长槊也迅捷出手,看似冲着虚空,实际上封死了召同的退路。召同后发先至,左手端平长枪刺杀,右手抓上剑柄,暗暗运气,只待对方侧让时,准备给对方致命一击。
正在此时,寒光闪过,冲着左肩而来,召同知道这是暗器,大吃一惊,不敢大意,只能侧面闪躲,突然发现退路已被长槊封死,电光火石间,赶紧后仰。弩箭擦着肩膀而过,割出了深深的裂口,肩膀上顿时鲜血渗出。
刹那间的对决,知道自己被敌人算计了,召同不知弩箭有没有淬毒,不敢大意,毫不犹豫的拍马返回军阵,训练有素的灵族军队马上为他让开道路。
解开战甲,见到深入肌肤的弩箭,召同松了口气,“还好,没有淬毒!”
马扶公高举长槊,趾高气扬的在城下策马奔跑,鼓舞着士气,要塞上传来了震天的欢呼声,“扶公,扶公,扶公……”马扶公拍马返回,刚入城中,关上城门,就赶紧解开甲胄,在他的左腰处,长长的伤口正在渗出鲜血。
“扶公,真是我们中定的战神啊!”城墙上走下来的卫湜兴奋的大喊。
马扶公捂住伤口,装作无事,上城看着敌人军阵,面带忧色,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