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船舷上,北方夏天的风掠过湖面,带来阵阵清凉。
望着随风起伏的荷叶,起起落落的野鸭群,皇帝心绪万千,想着皇领曾经的浩大强盛,今日内外交困,堂堂天子,不得不到各国乞粮,免不了有些黯然神伤。
“圣上,起风了。”安侍国拿着衣服,小心给皇帝披上。
船队进入北部雄关,拒马关,关隘雄伟高大,关上布满了强弩火炮,防范云中铁骑南下。皇帝和众位大臣下船,攀登到关上,站在山巅,登高远眺。
远方的白泽水如同丝带,向着东方缓缓流去,这里曾是古战场,不休的战争让血肉肥沃了这片土地,皇帝问身旁的梁兴奴,“这是爆发过战争吧!”
“三百二十七年前,天神之矛,汗王乌古轶德率领云中铁骑,强攻拒马关,始终无法突破,圣上看那里!”梁兴奴指着山下关隘,“拒马军镇三面环水,方便水师支援,如此地利,让没有舟师的云中无法围困,面对此关,毫无办法。”
看着拒马关,皇帝问道:“那云中是如何占领这座军镇?”
“当时的皇帝是厉愍帝成庄。”梁兴奴解释道,“成庄帝暴漫无亲,好乐怠政,导致内患恶生,群小连谋,特别是外戚王家,飞扬跋扈,接连谋害三位大冢宰,栋梁既坏,社稷将倾,北部世家大族作乱,军事一兴,横敛随作,民穷而无告,若不为大盗,就无以自全,若非如此,云中岂敢觊觎我中土亿万生民,千里疆土。”
皇帝疑惑的问道:“朕读编年史时,怎没读过这段?”
梁兴奴笑道:“圣上读的是皇领编年史,为尊者讳,就把这段删除了!成庄帝的孙子匡正帝拨乱反正,励精图治。他认为这段历史毁坏了皇爷爷的形象,就让史官在编年史中毁去。但我在常扬右学读史,刻意的看过这段历史,记载的是,内患渐积,外难方深。皇领编年史中记载的是边事方深,内患复起。”
皇帝这才明白其中的来龙去脉,“云中侵扰,北方反叛,云中骑兵长驱直入,东国抵抗不利,才导致皇领岌岌可危,最后先祖成庄帝临危不惧,挽救中土。”
梁兴奴的眼光看着东方,“国家若无外患,必有内忧,外患不过边陲战事,奸邪不能逞其恶,若为内患,则逞其淫技,深以为惧啊!”
“这历史的是是非非啊!”皇帝深深的叹了口气,眼光看到了拒马军镇内的人群向着搭建的高台而去,好奇的问道:“众人在做什么?”
岑祖林回道:“这是净土宗的教众集结,要听上甲微宣道。”
皇帝猛然一愣,“净土宗不是在常扬吗?怎么到了大泽了。”
岑祖林回道:“虽然都叫净土宗,不过因为各自发展,便不再互统隶属。现在俩看,常扬净土宗势力最大,自从跟随常扬公后,更是蓬勃发展。”
梁兴奴言道:“邢学士对宗教的造诣很深,中土宗教皆有涉猎。”
“我们下去看看,顺便听听邢学士给我们讲讲这门道。”皇帝带着梁兴奴和四名宸卫准备下山,看了看其他人,“你们都回去吧!人多太过于惹眼。”
岑祖林指着山下,言道:“圣上,净土宗可有六百多年历史了,从皇领太平道,东国光明门,到常扬的净土宗,都有他们身影,就是在倭国,净土宗也有不小的影响,他们的宗士四方布道,擅长蛊惑人心,正好,我们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