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小舟冲上岸滩,上杉军迅速猬集,长枪放倒,防止骑兵冲击。
见金武章拍马就要冲上去,佶破败赶紧阻止,“武章,不用着急,等他们移动的时候,必然出现破绽,到那时,再冲阵不迟。”
金武章有些气恼,“你不是说我们要半渡而击的吗?怎么改了主意?”
佶破败盯着敌阵成型,眼神也有些紧张,“敌军已有所防备!”
眼看登陆的上杉军越来越多,聚集的阵势越来越大,金武章有些着急,高声催促道:“还是冲锋吧,等敌人结成大阵,就更难对付了。”
佶破败笑道:“别担心,这阵越大,待会儿移动时,破绽越多。”
景破军也笑道:“武章,你为什么着急去冲阵,我们就在这里,看他们结成了大阵,到底走不走,不走正好,反正也不是我们去救援。”
远远的望去,上万上杉军已经集结完毕,也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不好!”安五郎有些慌张的指着冲过来的上杉军大阵,“他们像是冲这边来了。”说着,就拉起景破军的战马,“世子,快,往后撤。”
景破军面露坚毅,“不着急,看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金武章催促道:“他们冲过来了,那个戴银盔的家伙就是头领,正拔刀冲锋那。”想了想,露出了笑容,对佶破败言道:“还是你说的对,只要敌阵移动,就有破绽,我们正好迎头痛击他们,这比冲阵轻松多了。”说着,就要下去。
佶破败转头面对景破军,“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只是有些冒险。”
安五郎似乎明白佶破败的打算,赶紧阻拦,“绝不能拿世子做诱饵。”
景破军想了想,对佶破败言道:“只管把你的想法说出来。”
听完佶破败所言,景破军很是满意的点头,“这个法子非常好,值得冒险!”不顾安五郎等人的劝阻,挥了挥手,让众人去做准备。
当众人正在准备之际,上杉军排着长蛇阵上来了,佶破败笑道:“世子,上杉军怕我们包抄他的侧翼,用了一字长蛇阵,来防护住他的侧翼。”
景破军颇为好奇,“佶司马,你怎么如此了解倭国战法。”
佶破败笑道:“我幼时好动,跟着城间地的一名倭国刀师习武,倭国的刀法脱胎于中土兵家,他们崇敬孙胜武提出的风林火山四论,也提出了地水火风空五轮,将刀法和兵法形结合,相互融会贯通,自成一派,几年下来,使我受益匪浅。”
景破军颇为惊诧,“这位师傅还在吗?”
佶破败摇了摇头,“师傅悄无声息的走了,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因为他告诉我叫图枯门,后来我才知道,倭国中这是无名的意思。”
说着话的功夫,上杉军便冲得到了面前,安五郎不敢怠慢,赶紧领着鳄甲军冲了上去,挡住敌人的进攻。上杉军想斩杀河间大将,来个一战定胜负,上来就是不要命的冲锋,让精锐的鳄甲军抵挡的也颇为吃力,幸亏战甲包裹的严密,才挡住上杉军最疯狂的第一波攻击,饶是如此,也是被冲击的摇摇欲坠。
佶破败有些担心,“是不是让骑兵上前相助。”
景破军坚定的摇了摇头,“敌阵还没有乱,不用着急。”
佶破败想了想,对靺哈仆海言道:“仆海兄,你上前截断敌阵。”
仆海带着百骑冲了上去,他并没有直入敌阵,而是从侧面进攻,将敌阵截断,使得后续兵力无法跟上,这让安五郎才感压力稍减,将敌兵顶了回来。
眼看功败垂成,也许不甘,不想放弃最后的机会,银盔将军决定奋力一搏,口中疾呼,长刀直指,带着身边的精锐,不顾一切冲了上来。
佶破败解释道:“他让手下斩首。”
到了此时,上杉军的阵型稍稍出现了错位和混乱,佶破败冲着金武章,手中的令旗一挥,憋了半天的金武章发一声喊,冲着银盔将军杀了过去。
银盔将军本以为骑兵会去救援他们大将的,没想到,竟冲着自己杀了过来,可见敌方也在攻其必救。面对危局,银盔将军毫不慌张,他并没有将冲锋的士兵调集回来,而是让长蛇阵的尾巴甩了过来,想将金武章统帅的骑兵围困起来。
严阵以待的任公明将重兵部署在城门口,他本以为上杉军会重点进攻自己,打通援军和海角堡的道路,将堡内袍泽营救出来,没想到,上杉军竟发动斩首行动,想着直接击败河间军,如此一来,自己这边压力顿时减少,盘算着是不是主动出击。就在这时,敏锐的发现了上杉军的长蛇阵尾巴突然向前冲了过去,他顿时明白了敌方的意图,要包围和全歼金武章。任公明哪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赶紧击鼓,指挥大军,缓缓的压了上去,想包围上杉军的包围圈,给饺子再包个饺子!
海角堡的城墙上,上杉利看到任公明调动大军去保卫援军,知道机会来来,作为久战之将,岂能错过如此良机,急令放下吊桥,打开堡门,倾巢而去。
见到堡内敌军蜂拥而出,任破奴知道他们是打算接应城外之敌。
令旗一挥,投石车对准了城门口,猛烈的投出火油罐,油罐在城门爆炸,熊熊的大火燃烧,转瞬间,就有上百人被烧伤烧死,空气中传出烧肉的味道,令人作呕。此景象宛如人间地狱,有些士兵面露惊恐,想退回城堡内。可上杉利在后面持刀督战,擅自撤退者死,斩杀了数名逃兵后,又将士兵驱赶了出来。
士兵知道无路可退,疯狂的冲着任破奴的军阵冲了上去,不顾生死的冲着投石车和火油罐而去。河间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成堆的火油燃烧,爆炸将投石车也烧毁大半,这让上杉利更是振奋,亲自统领精锐,冲着任破奴杀了过去。
任破奴统帅的是东领士兵,疏于战阵,那里见过这种阵势,本能的围过去保护任破奴,这让军阵漏洞百出,竟让上杉利在片刻间突破。事起紧急,见知道安五郎和靺哈仆海保护世子,无法分身去救,任公明在和援军大战,本阵不能动摇,佶破败顾不得许多,亲自带着骑兵前去支援,将上杉利想要撕开的口子赶紧补上。
烟尘四起,杀声震天,令人热血沸腾,双方大战在一起,难分胜负,看的景破军都心惊担颤,紧张的浑身发抖,掌心冒汗,恨不得亲自上前冲杀。
突然,传来了震天的喊声,“斩首,斩首,斩首……”
景破军循声望去,只见靺哈仆海的长槊上挑着银盔将军的脑袋,正在耀武扬威的骑马奔驰,来瓦解上杉军军心,振奋河间军的军心。
这时候,上杉军的大纛升了起来,指挥着大军徐徐后撤。
靺哈仆海和金武章统帅骑兵,毫不迟疑的冲了上去,阻断了上杉军返回战舰的道路。见到大军冲了过来,海上战舰也扬起风帆,远遁而去。
见到战舰离去,大纛开始指挥大军冲着海角堡冲了过去,任破奴见到敌军冲了过来,来不及整理阵型,只得赶紧让出道路,让上杉军都撤入海角堡。
仆海将银盔将军的脑袋呈了上去,没想到,胡子一下子就撕了下来,露出来一副年轻的面孔,景破军笑道:“看来我们杀了个假将军,让真身溜进海角堡了,不过,仆海将军威震敌胆却做不得假,今日能胜,仆海将军功不可没。”
金武章有些气恼,“娘的,倭国总喜欢弄虚作假。”
佶破败看到敌军都撤入海角堡中,脸上反而露出了笑容,“这么多人入堡,本来五千人粮草,现在要供给一万多人,不知能撑几日。”
安五郎还是生气的盯着佶破败,“下一次,你决不能用世子来钓鱼了。”
“这是我作为主帅的决定!”景破军制止了安五郎,目光扫过众人,“怕是过不了几日,上杉军会派更多的人来捞了,我们要巩固我们的防线。”
河间军在打扫战场,金武章呈上一把刀来,“这是银盔身上的。”
景破军抽出刀来,看到精致的花纹,闪着寒光的刀锋,禁不住的赞叹,“真是好刀,倭国刀艺名不虚传。”递给了安五郎,“你擅用刀,有这把刀,如虎添翼。”
安五郎恭维的双手接过刀来,单膝跪地,“谢世子赐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