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不能陪着你,不能与你多唠嗑唠嗑,你一定会怪我,怨我吧。”颤着双肩,夏梦菡神情悲恸,泪水浸染,“是女儿看错了人,才让你陷入此般境地,也到底,是女儿不孝,不能常来看看你……”
絮絮叨着,夏梦菡握紧了他。
是她看错了人,看错了苏云烟,才让自己窘迫,难堪,九死一生,差一点魂归西天,没了命;才让自己有家,却回不了,经过家门口,却是绕道而走,原路返回;才让自己家人明明在身边,却不能相认,连见一面,都并非轻而易举。
父女血缘,缠缠绕绕,情深似海,割舍不断,宛若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一般,夏父受到了感应,食指动了动,只是在一转瞬间,又没了动静。
正巧,夏梦菡都看见了。
止不住惊喜,雀跃,夏梦菡眉目微弯,看向了爸爸,哆嗦着嗓音,她兴奋,激动,“爸,你要醒了吗?你能听见我说话,对吗?你刚刚动了动食指,是在回应我吗……”
语气恳切,面露迫切,夏梦菡视线蕴含着关心,紧紧盯着夏父,一眨不眨,良久,夏父静静躺着,一动不动,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一种错觉。
可她坚信,那不是错觉。
听说了,一个多月了,爸爸躺在床上,昏迷,醒不来,似乎是个植物人一样……他的病,如此严重了。
夏梦菡蹭了蹭他的大手,眸含心疼。
“爸,我来了,你睁开眼,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眼泪汪汪,夏梦菡抽泣,“你睡了够久了,不要再睡了,你醒一醒,醒一醒看看我,好不好?”
“唔……以前,我睡赖床,睡懒觉,你常常喊我,唤我,直道我是大懒猪,我不满,驳回了你,我说,我是小懒猪,是大懒猪生下的小懒猪……”大懒猪,是你啊。
你看,我们多亲近,多亲昵啊。
“在餐桌上,我吃个饭,总会弄出很大的声响,哐当作响,你看不过去,总会板着一张脸,严肃地呵斥我,你说我不成样子,压根儿一点也不像大家闺秀,我不满,就挽着你,与你撒娇,无论我是什么样子,都是你的女儿……”
你是我的爸爸,一辈子都是。
“我上大学,出远门,要离开家了,到了车站,车要走了,我得走了,你一直目送我,眷恋不舍,爱意满满,在我转身的一刻,我知道,你一定落了泪……”
风筝起飞,遨游,翱翔天际,但不管风筝飞多高,飞多远,只要连着风筝的一根线永远握在手里,风筝就不会永远迷失。
风筝,会记得回家的路。
“我啊,我就像是一只风筝,你就是牵线的人,无论我去哪,到了哪里,呼吸和回家的路,我一直牢记于心,不敢忘……”
夏梦菡哭着,泪流不止,几乎是上下不接下气,一席话,句句真心,字字含情,而今,她希望……爸爸能好起来。
爸爸一直是她的英雄,他不能倒下。
趴在床头,夏梦菡秋水明眸仿佛是核桃一般通红,肿大,哭久了,也就累了,不知不觉地,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