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人进来了。
“丛野,你在这干嘛?”沈追卿跟简儿来上洗手间,门一推,看到了个高大熟悉的背影。
陈丛野把怀里的女孩抱稳,才转身:“她醉了,我先带她离开。”
林弥森这时候嘟囔了一句:“老板,我渴。”
他目光垂下,看她红透的醉脸,低笑:“知道了。”
看到这一幕,沈追卿当即愣怔住,眼睁睁看着他抱着别的女人从她面前走过。
简儿怀疑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又往外面看了一下:“小卿,我没看错吧?大老板刚才是在笑吗?”不是那种没有温度的绅士笑,他笑得宠溺又温柔。
太稀奇了。
陈丛野带林弥森离开包厢,乘坐电梯,上一层楼,要了一间房。
女服务员为他带路,帮他开门,插上门卡,玄关跟床头的灯自动亮起。
门关上后,女服务员对着门感叹:“果然好看又体贴的男朋友都是别人家的。”
房间里,落地窗大开,七点半的天,月亮跟星星都还没出来。
“老板,我渴。”
陈丛野轻手轻脚把她放床上,摘下帽子,脱掉她的鞋子,盖上被子,才去冰箱拿水。
这间是总统套房,应有尽有。
矿泉水也是最贵的。
用水杯倒出来,微凉的温度,很适合解酒精在喉咙里留下的干涸感。
伺候她已经成了他的习惯。陈丛野单手穿过她的脖颈下方,把人捞起来,靠在怀里。
“弥儿,张嘴,”他把水喂到她嘴边,“喝点水。”
林弥森下意识打开嘴,喝起水来,吨吨吨的,一杯水一下子就被她灌没了。
放下杯子,陈丛野抽了一张纸巾给她擦嘴。
床头灯可能有些刺眼,她头扭来扭去,在寻一处暗的位置睡觉。
然后她就直接把脸埋进他的脖子里,刚喝过水的嘴凉凉的,碰到了他的耳垂。
陈丛野身子僵了一下,伸手把床头灯关了。
就这个姿势,他抱了她两个小时。
手机铃声响起,陈丛野下意识用一手捂住她的耳朵,一手去翻找手机。
是她的。
来电是她妹妹。
怕铃声吵到她,陈丛野接了。
“姐姐,你几点回来?”就她一个人在家,无聊死了。也不是为了见林弥森,她就是要她把陈丛野带回来。
陈丛野声音尽量压低:“是我,”他想了个适当的称呼,“她老板。”
电话那头静了下来。
“你姐姐喝了点酒,等她好点,我带她回去。”怀里的女孩动了一下。
陈丛野把电话挂了。
“嘟嘟嘟嘟……”
正要说话的林弥子愣了愣,脸色大变,挥手就把手机砸了。
那边没有任何第三者的声音,代表他们两个人是单独在一起的,一个醉了?一个帮她接电话?
林弥森啊林弥森,你好贱啊,平时装得跟贞洁圣女一样,这会竟故意喝醉送上门。
这一招,她许扶儿早八百年前就用腻了。
十点,月亮冒了头,星星也出来了。
林弥森醒了。
她脑袋疼,睁开眼就抱怨:“难受。”好奇怪,她怎么趴在一个硬邦邦又热滚滚的东西上。
陈丛野半个身子是麻的,他轻轻出声:“弥儿。”
林弥森呆了一下,迅速后退。落地窗外的霓虹反射进来,她看到他坐在床头,白衬衣领口歪了,衣服也皱了。
“你,”她酒还没醒完,脑子反应迟钝,半天憋出来的还是那句,“淫贼!”
骂完,她翻下床,穿鞋子,然后歪七扭八得走了。
瞧着她离开的背影,陈丛野失笑,他扭了扭酥麻的胳膊,起身去追人。
在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他追上了。
两个人,一个衣衫不整,一个脸上有红印,狼狈的样子都映在电梯门上。
林弥森看着上面的影子,拿帽子挡住半边脸,眼睛瞪着另一个影子。
电梯径直下了负一楼停车场。
陈丛野也不管她是不是在生气,电梯门打开,他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把人牵出来。
她挣扎:“淫贼,我不跟你走。”
他止步,回头,眼里含了笑,有点儿坏:“我们两个这个样子,你不怕被人看到吗?”
他说:“我不怕。”
她怕。
上了车,陈丛屿的手机打来了。
“哥,你去哪儿了?”他这边都玩疯了。
陈丛野一本正经:“你们玩,我带林小姐回家。”
副驾驶座上的'林小姐'还在瞪他。
挂了电话,他启动车子。
然而,他没有带她回家,他带她去了海边,醒酒。
满天的星辰坠进了海里,随着海浪起伏,光影摇曳,风从海面上拂过,淡淡的咸涩,带着夜的萧瑟。
陈丛野从车上拿了条毯子,给她披在身上。
迎着冰凉的海风,林弥森的脑子被吹得清醒了许多,她望着远方,点点星光融入了眼底,夜色氤氲。
陈丛野在她旁边坐下,手肘压着膝盖,侧着脸看她,问:“还难受吗?”
还有点反胃,她再也不喝那些含酒精的东西了。
见她不说话,他抬手伸过去,还没碰到她的手,她便躲开了。
陈丛野把手收回来,眼里零星的光也消失了。
她没有看他,正视前方,缓缓开口,不疾不徐:“我不知道对你来说,我有多重要,可是,我不记得了,”声音平静,她扭头看他,表情认真,“就算我恢复记忆,但那都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我不一定会——”
陈丛野出声打断她,也不听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他语气笃定:“你会。”
林弥森拧眉,须臾无语:“这是文明社会,你不讲理。”
有些事,本就无理可讲。
既然她都摊开来说了,那他也坦白:“弥儿,你不讨厌我,不是吗?”
不是不讨厌,她对他的感觉很矛盾,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对他没有他对她的那种情感。
林弥森选择沉默。
陈丛野顺着她刚才想说的话说下去:“有些事你忘记了,没关系,哪怕这辈子都想不起来,也无妨。”
他语速放慢,循循善诱:“弥儿,我们可以重新相识,重新相爱,重新在一起。”
不管怎么样,他只接受这个结果。
林弥森不喜欢他这样的假设,反驳他:“那万一我就是不喜欢你呢。”
他断言:“没有万一。”
林弥森:“……”讲不通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