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儿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就躺在崔源的怀里,免不了满面赧色,再看四周,外头已经天黑了,屋里点着昏黄的烛火。
“什么时辰了?你竟然没叫醒我。”王元儿猛地坐起,嗔了他一眼。
崔源揉了揉麻掉的手臂,道:“我的手搂你这么久可都麻了,也不帮我揉揉,就会怪我。”
“该!谁让你不叫我!”王元儿从鼻子哼了一声,抓过他的手帮着揉了揉。
咕噜咕噜!
一阵腹鸣声在两人间响起。
王元儿脸儿一红。
崔源嘴角微勾:“饿了?”
她点了点头,一早就去皇宫里,又走了那么长的路,她是身心疲累,如今饿了也是正常。
崔源往外传人,秋棠很快就进来摆了晚膳,两人坐在一块用了,然后才坐在床边的炕床上,靠着大迎枕说话。
“你出了宫就一直昏睡,可把我吓得不轻,也是秋棠把了脉,说你是累着了,才作罢。”崔源呷了一口茶,道:“和清儿谈得不好?”
“谈不上什么好不好的,宫里也不方便说话,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句。”王元儿苦笑:“她被封为贵人了。”
“我知道,皇上拟旨的时候我在。”
崔源想到白天在宫里和皇上说话,想不到两人还成了襟兄弟,只是他是万万不敢在皇上那之前称大的。
倒是他自己说起了,显然在遇到王清儿的时候,他就将她的底子摸了个透。
自己将娶王元儿,他纳了王清儿,这算不算也是缘分?
崔源失笑。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家还会出个贵人娘娘,这样泼天的富贵,那是想也不想的,如今却……”王元儿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知道,她在宫里熬不熬得过去,如果熬不住,那我怎么对得住我爹娘?”
她语气里带着悲凉,崔源伸过手来,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道:“这是各人的缘法,你也别想太多,她注定有这样的命,那么也是逃不过的。你看,她原本也是定了亲的,却偏偏退了亲,偏偏就去了京城遇到了京城,遇着了皇上,可见,这是姻缘天定。”
“什么姻缘,也就是妾罢了!”
“这话你也就在这说说好了,往外可不能再这般说了。”崔源知道她心中有怨怼,但也提醒一句。
王元儿白他一眼,道:“我又不傻。”
“路要靠她自己走,能不能在宫里站稳脚跟争到一席位,靠她自己,我看三姨妹也不是个笨的,性子也灵活,兴许会闯出一条路也有可能。再不济,在她后面,咱们也看着呢。”崔源握了握她的手,道:“孩子大了,你要学着放手,他们才会飞翔。”
“啧,什么三姨妹。”王元儿嗔他一眼。
“我已经完成了皇上交代的事,圣旨不日就会下来,我们的婚期,就定在年底好不好?”崔源靠了过来,含着她的耳垂轻声道。
耳上的异样,使得王元儿的身子一软,酥麻酥麻的,红着脸去推他:“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干嘛?”
崔源却挑了她的下巴,唇含上了她的唇舌,极尽缠绵的吻着。
两人厮混了半天,才气喘吁吁的放开。
“一会秋棠进来,你要我怎么见人?”王元儿捶了他一下。
“所以我们才要快些成亲。”崔源乘机抓住她的手。
王元儿咬了唇,道:“人家正难过着,你倒是把话题转得快。”
她心里对清儿的事还耿耿于怀着呢!
“你也知道木已成舟,想再多也不过是徒添烦恼,还不如看前面的路,了不起我们多给她点后援就是。”崔源拉过她,拥进怀里,道:“你是知道的,我看不得你伤心和难过,我舍不得。”
王元儿靠在他的胸口上,心里暖暖的。
突然的,她又道:“你说,我让秋棠去伺候清儿怎么样?”
崔源一愣。
“宫里的腌臜事太多了,清儿性子泼辣,却也单纯,哪里见过大世面?我怕她一不小心就着了道,秋棠会医,也好帮她一把。”王元儿蹙着眉道。
“秋棠,是要伺候你的。”
王元儿抿了一下唇,道:“还是算了,一入宫门深似海,她也未必愿意进宫去失了自由。”
崔源见此就道:“你别急,我再打点一下,安排两个机灵的忠心的公公和丫头进去就是。”
“真的?”王元儿眼睛一亮。
崔源点点头。
“那多谢你了。”王元儿很是高兴,忍不住在他脸上香了一口:“你真好!”
崔源故作酸酸的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势利了?要不是我好,你都不会亲我了吧!”
王元儿啐了他一口,道:“瞎说。”又主动的去抱了他的腰。
崔源心中一悸,反身压了她,唇吻了下去:“那咱们说好了,年底就成亲?”
王元儿只觉热气往脸上冲去,含糊地道:“你若求来了,那,那我就嫁你!”
崔源再忍不住,欺身上前,手也伸了她的小衣去。
……
清儿的事一尘埃落定,王元儿也就不再在京里盘桓,毕竟妹妹进了宫去,可自家的小日子还是要过的,整天的期期艾艾可不是她现在的风格。
还有一点就是,如今清儿进了宫,虽说路要靠她自己走,可她这做大姐的,却不能真的就撒手不管了。
世人看宫里是泼天的富贵,却不知道那都是用银子堆出来的,而宫里的贵人,月钱每月都有定例,而宫里的太监宫女不知凡几,要上下打点,那是处处都要银子,那么一点月钱哪里够用?
用宫里的赏赐?
那些赏赐首饰什么的,可都是都有内务的记号,等闲不会拿出宫去卖了,就算是卖,也只能偷偷摸摸的,但大多数妃嫔都不会做这种事,除非是太监宫女手脚不干净,偷出去卖了!
所以,贵人们要打点要银子,只能由家族里送去。
王元儿怎么也要给王清儿一点体己吧。
这事和崔源说起的时候,王元儿还十分委屈,道:“都说皇宫富贵,这嫔妾还不如一般人家呢,上下打点还都得靠家族送钱,别人嫁女是送去男家吃男家的住男家的,嫁去皇宫倒好,还得倒贴。”
崔源笑得不轻,道:“这都是互助互利的,都说小鬼难缠,你不打点,就没有法子收到消息,底下的人也就不尽心办事,而家族也需要这妃子在宫里给他们带来权利,挣来荣耀,所以这都是在所难免的。”
王元儿叹了一口气,看来还得要捣弄一些什么生意才行,不然哪来的银子给清儿?
如此一来,王元儿的只买田庄铺子的计划,又被打乱了,那些收租子的是稳妥,但钱还是来得慢,还是做生意来得快。
她在京里和白掌柜商谈了两天,觉得还是做生意好,比如广东,听说那什么十三行的,就最赚钱不够。
王元儿心痒痒的,恨不得马上回了家,提笔去给宋三爷写信,告诉他自己想多赚钱,盼他给引路。
交代白掌柜看顾铺子,因了崔源还得在京里办事,王元儿便先回了长乐镇,想来家里的人也急了。
赶在中元节前,王元儿便回到了长乐镇。
一到家门,她就明显感觉到不同,因为家门口附近聚集了好多人,屋里人的见她回了,将她迎了进去。
原来,清儿进宫当了贵人娘娘的事已经传开了,这些天,街里街坊的都蹲守在家门,等着看热闹呢!
王元儿抿了唇,十分无奈。
“大姐,我三姐真的进宫当了娘娘吗?她不回来了吗?”兰儿见王元儿没带着清儿回来,不禁红了眼:“以后,我们都看不到三姐了吗?”
“大姐,我想三姐。”宝来也扒拉着她的裤腿,黑溜溜的大眼睛里蓄着泪水。
他年纪还小,不知道贵人是个什么意思,但他却从大人的嘴里知道,以后三姐姐不会再回来了。
王元儿眼圈也是一红,看了几人一眼,道:“你三姐姐已经嫁人了,嫁得很远,只怕很难回来一趟。”
“呜哇,那三姐定是不会再回来了!”兰儿哇的一声大哭。
她这一哭,宝来也跟着哭了起来,王元儿强忍着的泪也落了下来。
进了宫,哪是能出来的,能再见一面,那也是奢求了!
“哎哟,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泼天的富贵呀,你们哭个啥,清儿当了贵人娘娘,咱们该高兴才是啊!”张氏在旁拍着手掌,大喜道。
真真是没想到,那清儿丫头竟然有这样的福气,去当了皇妃,天啊,皇妃娘娘啊,这可是头一份啊,什么官儿,那都是比不得的。
清儿当了皇妃,那么他们王家,那就是皇亲国戚了!
想到这,张氏就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花枝乱颤,那种喜悦,简直比她当初嫁进来王家还要欢喜几分。
“元儿,清儿封了妃,这圣旨会到咱们家吗?”王老汉却问。
张氏又眼巴巴的看了过来。
王元儿擦了泪,道:“我去宫里的时候,刚巧遇着清儿听旨,至于咱们家会不会来宣旨,那就不知道了,毕竟她的位份不高。”
她的话音才落,守门的小厮陈明就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道:“报,报大姑娘,外面有人来报说,宫里的人要来咱们家宣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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