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陆长安笑眯眯的去招呼众人离开,长遥站在车辙上,正想进去,却感觉一道锐利的视线扫过,背后顿时一紧,迅速转身看了一眼远方茫茫的原野,结果还是什么都没看见。
“小姐?”
服侍长遥上车的晴川奇怪的看一眼不动了的长遥,疑惑的开口,却只看见自家小姐没做声,只是弯腰走了进去,虽然心中暗自奇怪,却还是什么都没说,跟着进去了。
远处的树林间,一人一马的楚墨渊看一眼已经启程的车队,心中一叹,转身对着缓缓行来的大队人马,在那辆轻巧的马车悄无声息的行过来时,不由得叹了口气。
来人迅速翻马下地,狠狠地跪在了他面前,口中沉声道,“主人赎罪,属下们来晚了。”
已经有人适时的推来一个灵巧的轮椅,请楚墨渊坐下,楚墨渊本来还算正常的脸色此时像是维持不住一样,迅速褪去了健康的红润,变为了惨白的颜色。他整个人也像是终于撑不住一般缓缓跌坐在椅子上。
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后,楚墨渊无端端白了不止一分的脸上此时哪里还能看得见之前的温和善意?明明还是一模一样的脸,可现在让人咋一看,却不熟悉了。尤其是那张脸,白的像雪,眼珠子黑的像最深最深的夜,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发抖,惊心动魄。
“无妨,来的正好。”
最后看一眼车队离开的方向,楚墨渊其实是有些遗憾的。他是个极其骄傲的男人,自然也有独属于男人的骄傲。前半辈子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身边虽然有人,可却不甚合心意,这几日却偏偏遇见了个颇合口味的女孩儿……
不过可惜啊,年纪还是太小了。而且,由自己亲手浇灌出来的花才会觉得芳香扑鼻无一处不满,若是能有这个机会亲手雕琢就好了。嘛,不过不急,现在还早,待事情已定,再商讨也不迟。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另一件事。
“查清楚了没?大魏武皇帝果真没有多少时日了?”这个消息已经传了好几年了,可那个男人还是如同草原上雄壮的狮子一般牢牢的站在了大魏最前面,真是,让人感到绝望的强壮!
几个下属顿了顿,才郑重其事的回答主子这个问题,显然不止楚墨渊担心这个问题,这些人对大魏武皇帝也十分忌惮。没办法,毕竟魏武帝的传说已经在大魏边界流传了二十几年了,众人不可能不对他严加监视。
慢条斯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旁边已经有人把一本外表古拙的书双手奉到了他手里,楚墨渊拿起来随意看了两眼,似乎看进去了,旁边的人迅速将之抬到了马车里,然后轻轻一挥鞭子,马车迅速而又隐晦的快速行了起来,不多时,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
一月之后。
边城,永安。
守门的将士精神抖擞的盯着每一个进城的居民,仔仔细细的查验了身份证明,才将一个又一个人送进城门去。一个年轻些的士兵大眼一扫,看见不远处走来一长串车队,皱了皱眉头,直接让那些人另起一段,免得既耽搁了自家,也耽误了其他人,然后他就自己迅速走了过去查验。别看他是这几个人中看上去最小的,军职却是之中最高的一个,也是最见多识广的那一个。
只看一眼这队人马身上穿着的衣服,已经这群即使疲惫也能看出来神峻来的马匹,他脑子里就已经瞬间冒出来了许多种猜测。不过不管这些人有什么样的目的,又是什么来头,跟他一个守城门的兵卒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只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
接过领头人递过来的文书,年轻的守城兵卒有礼的退让到一边,示意他们过去。原本都好好的,可是在那最中间也是最大的马车驶过时,恰好一阵威风吹过,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带着玉白精巧下巴的脸。不知怎的,还没看清楚人家的全脸,他就忍不住红了脸。
旁边有看见这一幕的老兵笑眯眯的凑过来,只需看一眼,就知道他这是怎么回事,于是纷纷挪喻的凑过来,笑他是不是看见了什么绝色佳人,毕竟这小子平日里一直板着个脸,好不容易见他跟平常有点儿不一样,他们怎么可能不借助这个机会好好嘲笑一下这家伙?!
被笑话了的年轻将领也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那马车离去的方向。如果方才他没看看错的话,那位姑娘,好像有点儿眼熟啊,而且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车队里,似乎还有黑漆漆的棺椁?
马车悠悠的驶过地面铺着的青石板,长遥若有所思的看着街道两旁与盛京大不一样的店铺,觉得有些好奇。果然是相隔万里,这万里的风景都不一样了。
与盛京不同,这里的街上有许多年轻女子来往,走动之间也没有带什么幕离,反而坦荡大方的多。只凭这一点儿,长遥就对这个地方有了几分好感。只不过他们走的这个方向……
长遥原以为陆长安这么急匆匆的赶回来,是想着找个客栈投宿,毕竟他们这一路走来,能在驿站住下的次数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再加上一路上遇见的强盗土匪以及各种各样的状况,所有人都已经疲惫不堪了。可是看这前行的方向,似乎并不是去投宿啊。这大院整整齐齐的,越往前去就越气派,虽然与京城里的陆府根本不能比,可在这灰扑扑的边城,已经算是不错的地方了。如果长遥没猜错,这应该是边城的官员或者是很大靠山的人家住的地方吧。可是这样的地方又怎么可能会把院子借给他们这些风尘仆仆的车马?况且他们带来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了,不是那么好安置的。他们在这里又没什么亲朋好友,长遥实在是想不起来谁会给他们一个面子……
不对!
眼神蓦的变得幽深,长遥突然想起,并不是没有亲戚的,说起来,这些亲戚与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可谓是深得很。只是长遥根本就没把他们当做是亲戚罢了。正想让前面明显就是心虚了的人停下来,陆长安却直接一拉缰绳在一家门前雕刻着石狮子的地方停了下来。长遥抬头看一眼,发现那门前的匾额上写着偌大的两个字,眼神顿时冷凝如冰霜。
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