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行公司的顾常念是道德会明面上的负责人,也是道德会的三号核心领导。
顾常念是流云国土生土长的杰出人才。她出身于武术世家,从小就嫉恶如仇,喜欢打抱不平,甚至帮助官府深入险境救出人质,曾经多次获得官府的表彰。
因为形象极佳,是流云国家喻户晓的正派人,所以道德会所有要露面的事情都由顾常念来。”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成为道德会的核心领导呢?”我有些不解地问。
我是知道顾常念的。根据这具身体的记忆,顾常念可以说是一个传奇人物,甚至一度被原身当做自己的榜样。
张教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顾常念的一生都十分顺遂。哪怕明明机械一窍不通,她仍然凭借着一腔热血做出了名堂来。
可是,运气这种事情是靠不住的,除非你拥有足够的实力。
全靠运气又任人唯亲的顾常念因为公司帐面上的资金跟实际不符合而被调查。
其实,这件事情顾常念自己也是知道的,但是碍于感情,她选择了隐瞒。
她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件小事,没有想到一生顺风顺水的自己会因为这件事情锒铛入狱。
当时,正好处于总统换届期间,因为名气大,她被当成了一个典型处理。
既然是典型那就不可能从宽处理。等她出狱以后,公司已经濒临倒闭了。因为这件事情毁了家族的名声,她的父亲在她入狱不到两年的时候就郁郁而终了。母亲也得了怪病。
丈夫在她入狱时就已经跟她离了婚,一双儿女跟着父亲去了国外。
因为这些变故,原本想要振兴国业的她选择了接受盎格鲁国的投资。盎格鲁国答应会治好她母亲的病。”
“看来,她是一个不幸的人。我们或许可以从她身上找到突破口。”不知道是因为原身的原因(毕竟是偶像嘛)还是我自己本身就很有感触,我下意识地觉得她是可以拉拢的人。
听了我的话以后,张教授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不要同情她,所有同情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事实上,三个人里面最难对付的就是她。还记得我刚刚说过的吗?”
“什么?”这句话问得莫名其妙的。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看见自己的死敌得到自己想要拥有的一切。
在这个时候,你允诺她会毁掉他死敌所拥有的一切比允诺她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更加管用。”
“啊!”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想想看,如果有人允诺身处地狱的魔鬼,不但可以毁掉她憎恨的一切还能让她得到一切。你猜她会怎么做?”张教授非常认真地看着我。
“可是,可是,她明明是爱流云国的呀!”我不明白,她一开始不是非常热血吗?
“那是以前。从监狱里出来的她只想毁掉她曾经想要守护的一切。”张教授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痛苦。
我认真地看着张教授说:“那只能说明她从来就没有爱过流云国。她曾经爱的也只是当英雄的感觉。”
“你是这样认为的吗?”张教授瞪大眼睛,惊奇地问我。
我当然不是这样认为的。如果我是她,我也很难保证自己的选择。但是我见过真正的热爱是什么模样。并且,这明明是她自己有错在先。
“曾经,有一个人就像是少年的顾常念一样。她做了很多好事,却被自己救的人陷害了。只因为她救的人想要得到一张五亩地的田契。
她在狱中度过了整整十二年。直到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她才恢复了自由身。
出了狱以后,她并没有去找那个害她的人报仇,而是重新拿起了剑,继续打抱不平。”
这是我曾经经历过的一个梦境。虽然内容有一些模糊,但是我还记得大致情节。别误会,我不是那个女侠,我只是一把剑。
我完全不想回忆自己在破庙角落的土坑里过的那十二年。那是一个会漏雨的角落。水顺着砖缝流进来,还有蚯蚓从我身边经过。
虽然这是我现在唯一记得的一个场景,但是我知道自己真的在那里待了很久。
等我重新被挖出来时,我的剑疆(系在剑首的皮绳,打斗时,女侠会用皮绳将我的剑炳拴在自己的手腕上)早就烂在土里了……
好在,因为大赦天下的缘故,我很快就被重新写进了江湖的侠器榜。要不然,作为一把宝剑,我真不知道自己何年何月才能够醒过来。
就在我陷入回忆,不能自拔时,张教授开口说话了:“这种人当然也是有的,但是太少了。您刚刚说到了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她想必是一位名垂青史的人物吧?
跟这样的人物比起来,以前的顾常念也是不够看的。但是这不代表以前的顾常念对流云国的感情是假的。
她的前半辈子实在是太顺利了,这既让她养成了正直的品质也让她无法忍受任何挫折。
剑是百兵之君。如果把这两位比做剑的话,那你说的那位女侠就是百炼钢做的剑,可以埋十二年锋利如初。而顾常念却是生铁做的剑,没过几年就锈得厉害了。
虽然每一把剑都是君子,但是剑也有高低之分。虽然这样,但是只要一件武器有剑的样式在,它就是百兵之君。如果剑断了……”
谈到这里时,张教授糟糕的心情已经写在脸上了:“我累了,我们明天再继续谈可以吗?”
张教授摘下金边眼镜,拿出了口袋里的眼镜布轻轻擦拭。他看上去疲惫极了。
“当然了!”我说着起身,先张教授一步打开了房门,做出了请的手势。
“晚安!”张教授走出房门以后,我轻声地说。
“晚安!”张教授说完之后,打开了对面的房门。
虽然刚刚和张教授的谈话略有些伤感,但是这完全不影响我入睡时的好心情。
我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又用吹风机吹干了头发。当我穿着房内早已经准备好的睡衣,躺进绵软的被子里时,我几乎只用了一秒钟就睡着了。
不仅仅是一直讲解的张教授感到疲惫,坐了半天飞机又接连跟议员和他聊过的我也感到十分疲惫。
虽然我的身体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我的灵魂早已经疲惫不堪。
在飞机上的时候,我就胡思乱想了一路。跟这两位聊天耗掉的脑细胞估计比我在营里几个月耗掉的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