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还行。”我嘴皮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请你过来吗?”老头子笑眯眯地问我。
我难道不是被暗算了以后,塞进行李箱里,一路运过来的吗?你们管这叫请?我头一回见到这么别致的请人方式。
“哈哈哈,可能是因为我比较有慧根吧!”我随口说道。
“也可以这么说。你毕竟是应梦之人。有慧根是正常的。只是没有想到,你跟我们空教这么合得来。
有兴趣加入我们吗?我们可比那些只知道吃斋念佛的住庙和尚靠谱多了。你想在这虚无幻境中得到什么,我们都可以帮你实现。”老头子一边盘玩着骨珠,一边笑眯眯地看着我。
得,人家早就知道我是谁了。这具身体倒霉就倒霉在这个梦上了。活佛这个梦做得呀,八成是一个噩梦。我这个应梦之人,好处没看见,坏处倒是一堆。
要是没有这个梦,原身一个军校毕业生安安分分地奋斗到现在,小日子肯定过得不差。因为这个梦,这具身体都一把年纪了还在四处漂泊,不断冒险。生活过得相当刺激。
不过,比起这些,我更加关心老头子说的虚无幻境:“你知道这是一个梦?”
我头一回看见有梦中人知道自己身在梦中的。
“当然!”老头子颇为自得的说:“三千世界不过大梦一场,直指本心,才能见性成佛。”
我一下就失望了。这个解释跟我以为的概念完全是两回事。想来也是,我这个制造梦境的人,有的时候都会忘记自己身在梦中,信以为真更何况是这些梦中人呢?
等等,如果我梦中的人知道自己身在梦中,那感觉好像更加可怕。
“你说我是应梦之人,不知道老先生昨天做的是什么梦,大老远地把我请过来?”反正,互相试探呗!
只要不说明白了,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万一这只老狐狸只是猜测我是,我自己承认了不是找死吗?
“事到如今,你又何必装糊涂呢?我们也算是老熟人了。你是陈上尉,是活佛的应梦之人。”
老头子直勾勾地盯着我看。他的眼神跟蜘蛛网似地黏在我的脸上,只等我露出破绽来。
“你们可能找错人了。我姓江,叫江宛柳。”这是议员给我做的假身份。我按下心头的惊恐,强装镇定地回答。
听了我的话以后,老头子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迟疑。
呼,原来真的是在诈我,幸亏我心理素质不错,没有说漏嘴。
“哈哈哈,是不是的都没有关系。你先在这里住两天,等DNA匹配检测结果出来了,就知道你是不是了。是最好,不是也没有关系。
你很有悟性,不管是修行还是祭祀都是好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老头子的目光不怀好意。
DNA匹配检测吗?是了。那些奇奇怪怪的生物都是早已经灭绝的远古生物。
我不自觉地又联想到了月奴。月奴的中间宿主也是已经灭绝了的远古胶质生物。
空教在流云国一直都是过街老鼠一样的存在,却敢在都府将一位议员的护卫官绑走。
得罪一位离总统之位只有一步之遥的议员,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不是送上门给人家烧吗?
再者,以空教目前的处境,他又是这么做到这一点的呢?知道我是谁,知道我下榻的地点,破坏安全系数不低的酒店系统,一路通关把我运到这里,还不怕人查。我不相信单凭空教自己可以做到这些。如果可以,空教就不需要这样躲躲藏藏了。
这背后到底存在着怎样的利益网呢?到底是谁在跟空教合作?面对我的失踪,议员那边又会采取什么行动呢?
我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吃了来这里以后的第一顿饭。一起吃饭的除了老头子和屠夫以外,还有三个妇女和五个孩子。
看三个妇女的模样应该是空行母。就是不知道她们只是老头子的空行母还是包括这个屠夫,甚至是别的人。
饭菜十分丰盛,空教不仅不禁酒肉,而且喜修五摩字瑜伽行,爱极乐之道。
佛经上预言说,这些蒸沙石欲其成饭,经百千劫也只是热沙的人都是魔王波旬的子孙,假借求佛妙果的名义欺骗着芸芸众生。
最后,这些人不但自己不能修成正果,反而会把被迷惑了的善男女也一并拖入地狱受苦。
我一想到自己是跟这样一些人一起同桌吃饭就觉得难受极了。
这不是因为空教徒都是邪魔歪道的原因,我又不信这些。只是,我一想到这些人是怎么修行的就觉得难受极了。
我宁愿跟骷髅一起吃饭也不愿意跟这些毫无人性良知的人一起吃饭。
这些人都是没有底线可言的变态,我一想到自己在记忆里看到的那些画面就恨不得吐出来。
“怎么了?是饭菜不合胃口吗?”见我迟迟不动饭菜,老头子笑眯眯地问我。
“啊!不是不合胃口。我只是觉得作为一个客人应该等主人家都吃了第一口以后,再吃。这是礼貌。”幸好有一个小屁孩在那里闹别扭,不肯吃东西。
老头子听了以后,眉头一皱,吩咐其中一位妇女:“你把他带下去吃饭。他打扰到客人吃饭了。”
“是。”那位妇女赶紧抱着孩子去了我之前看到的那栋地势低一点的小二楼。
“吃吧!”老头子就跟学了我在电视上看过的川剧变脸似的,那边刚板着脸训完人,这边又堆起能夹死苍蝇的褶子冲我笑。
看他那样子似乎还想给我夹菜,我赶紧在没人动过的菜碟角落里猛夹了一筷子。
这一筷子份量十足,绝对够我配完一碗饭的。
我强忍着恶心,尽量放空思想,让身体凭借着本能吃饭。怎么说这具身体当年在原始森林里也是饥餐毒蛇,渴嚼蠕虫的存在,我强忍住恶心,愣是细嚼慢咽地吃下了一整碗饭。
末了还问我要不要添饭,我赶紧摆手说自己已经饱了。
吃饭时,我听见有一位妇女小声地训了一句孩子。她说话的口音跟村民们都不一样,甚至没有一点相似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