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儿鬻女的穷苦百姓无数,甚至连菜市之上都有人被捆绑着,这些人将要遭受什么样的命运,可想而知。
楚良却是面带笑容,饶有兴趣地在街市上走着,仿佛已经失去了最为基本的怜悯之心。
或许这就是强者的悲哀吧!彻底失去了和弱者共情的能力!
后面的聂小倩却是眼泪都快含在眼眶内,但终究没有再劝前面的楚良,到底这道人是她的主人,并不是她的裙下之臣,可以任意驱使的舔狗......
只剩下元婴之后,他仿佛多了几分的意识,仔细打量着前面的“菜人”,却是能看到他们脸上的黑气。
这些黑气含着劫、煞,若是修道人被缠上尚且觉得棘手,更别提这些普通人,他们遇到这种情况,恐怕也只能等死吧!
继续向前面走着,却是一个大汉被主家牢牢地绑缚着,但眉心之处却没有什么黑气,反倒是有股极为不正常的红光。
这光线红得微微有些发紫,而大汉还在用一种极为睥睨的眼神看着周遭。
“你这贼厮看什么看!”后头如瘦猴般的家丁恶狠狠地用鞭子朝他脊背上打去,言语中带着极为嫌恶的语气。
大汉却是挣扎着转头瞪了家丁一眼,似乎想要挣脱绳索的束缚,然后去跟家丁好好拼个你死我活。
静静地站在远处,楚良轻笑着观察这里的一切,他倒是想看看这汉子会不会逃出“菜市”。
旁边的聂小倩也是好奇,拽了拽楚良的衣袖,然后继续追问道:“主人,你在看什么?”
“看一个不该死的人!”楚良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讲述道,然后朝着大汉的方向指了指。
顺着清风,旁边几个家丁的讨论声也渐渐传入楚良的耳朵,地上被他们绑缚住的人是叫刘闯,原本是山路中的盗匪。
因为偷窃他们商号的酒水,因为偷窃时的贪杯,醉醺醺的情况下被这些人所擒获。
商户主家根本收服不了这样的人,只能将之推到菜市上卖了,但因为这汉子长相凶悍,再加上这么一大块的体格,便没有人敢买。
“你这个家伙,要是再有一个时辰卖不出去,主家就让我一刀结果了你,也省得你再出去害人!”后头一个老管家回应道。
却是在这时候,几个衙役持着官府的解牌,然后还有几个轿夫抬着一顶轿子走到了这里儿。
轿子的帘子稍稍动了动,然后就从中传出一女子的声音:“来人啊!把他给我买了,县衙里面还缺个强力的缉盗捕快。”
“我看这大汉正合适,这就买回去给夫君推荐下。”县太爷的姨太太小声嘀咕道,却是让外面的家丁们勃然色变,甚至恨不得直接将他一刀枭首。
这家伙原本就是个盗贼,现在摇身一变居然成为什么缉盗捕快,这不是讽刺这是什么?
而且这家伙看着就不像个善茬,万一真的支棱起来,他们这些家丁、管家的都要倒霉,甚至连他们的富商主人都要吃挂落。
“你们还不给我放了?”刘闯大声呼喊道。
旁边的几个衙役看了看县令夫人的方向,只见旁边一个丫鬟掏出手绢,内里藏着几块银钱,直接给那边的家丁递了过去。
菜市有菜市的规矩,一个菜人多少钱都是固定的,甭管是肉多还是肉少,反正是一条生灵就对了。
这个世界妖气深重,不少人族百姓根本玩不过妖族,即便想打些野味来充饥,也要看看这野味后面有没有什么老祖宗什么的。
万一惹到什么不能惹的妖怪,命丢了不说,怕是连家里都要牵连。
他仔细打量了一番那县令的小妾,虽然没看出什么不妥来,但听着声音像是个久旷之身,说不定买了这个汉子回去用来磨豆腐呢......
等到丫鬟付了钱之后,大汉在两个衙役的帮助下挣脱自己的绳索,随即笑道:“多谢夫人相助!”
说着,这汉子就要举起自己的拳头恶狠狠地给刚刚那两个家丁来上几拳,不想内里的夫人喊道:“住手!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咱们就不要乱来。”
刘闯也是个伶俐的,他知道现在自己的命运都系在这个女人身上,再看看旁边几个衙役都有长刀在手,若是反抗怕是讨不到什么好处。
索性就跟着这个女人回去,说不定能给县太爷戴上个什么帽子呢!
楚良的神目陡然一动,这刘闯的眉心的颜色又出现了变化,刚刚是血红色,现在居然渐渐变成了紫色。
甚至他稍稍掐算,这紫色居然是天地龙气!这家伙居然有帝王的命格?
果然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绝八代,楚良心中也是嘀咕,这样的贼胚子也能登基称帝?
“走,我们跟上去!”楚良冲着聂小倩招了招手,随即两人脚下生风,就如影影瞳瞳的幽灵般化作黑影跟了上去。
两人皆是灵体,所以对于这般隐匿的功法极为擅长。
甚至到最后,两人化为县令小妾轿子的影光,然后跟随着这一行人到了县令的衙署,却是在此刻,聂小倩有点惊惧道:“主人,我......”
感觉到她声音的不对,楚良当即拽住她的手腕,然后化作黑影从轿子的阴影里出来。
“到底怎么了?这么焦急的传音给我?”楚良有点质疑道,却见聂小倩颤颤巍巍地指了指那边的牌匾。
郭北县衙那几个大字格外明显,似乎有一道若有若无的神光扫向了旁边这个女人,楚良此刻也是及时出手挡在了她的面前,这才让聂小倩免于受伤。
静静地感知着刚刚那一缕力量,他似乎有所明悟,这是气运之力?国运之力?
所有的官吏都受衙署庇护,只要大乾国力不衰,怕是连什么大妖都不敢轻易杀戮官吏......
对了,那《倩女幽魂》中的大蜈蚣是怎么回事,居然还能成为国师,而且还杀了不少的官吏?
国运衰微?亦或是那大蜈蚣是个佛修?这气运之法对他无用?
“主人,刚刚人家以为自己要彻底死了呢!”聂小倩哭丧着个脸,有些感慨着。
楚良笑着将她的脖颈揽住,然后在她耳边笑道:“你不如变化成手镯的模样,到我手边。”
“本座用灵气将你的气息遮掩住,想来你就能跟着我进到这里面。”
听到楚良给她出的主意,聂小倩不敢耽搁,直接化作一道黑玉状的手环,套在了他的手腕上。
运转自己的魔道功法,将聂小倩的鬼气遮掩了个严严实实,然后楚良直接化作一道黑风就往衙门里闯。
此刻,上面的牌匾再没什么反应,似乎只当他跟寻常的人一般。
化作影光,在这座小小的县衙内到处走动着,到底是官不修县衙,到处是破破烂烂的,但后院县令和他几个如夫人的居所倒是看着不错。
在县衙的正堂上,楚良看到了县令的大印,是一枚铜铸的麒麟走兽印,虽然材质很是一般,但上面蕴含的气运之力却是不可小觑。
楚良甚至想伸出手去把玩一番,但这走兽印上瞬时间紫气蒸腾,仿佛要对楚良进行某种反击般。
“哼,这东西居然还有点自己的意识,真是有趣!”楚良笑着嘀咕道。
他看了看不远处的公文和邸报,饶有兴趣地走过去翻看了起来,还好此时是晚上,否则要有人看到书册无风而动,说不定要吓个半死呢!
有趣,这个朝廷居然知道境内妖物无数,甚至还有钦天监还有斩妖司负责消灭它们,但妖物反倒是越杀越多,而斩妖司的一众人却越来越少,以至于国力衰微!
甚至境内有几个大妖能击杀县令、知府的,看到这里楚良也吓了一跳,自己应付官印都有点勉强,这些大妖是怎么......
再细细一看却是有了明悟,这些死去的官吏都是在城外死去的。
我说这衙署有这么厉害的牌匾,居然有小妖、小鬼去杀官,明显是有些不智嘛!
此刻他耳听八方,似乎听到了夜中有些不可名状的声音,似乎是那个县太爷的小妾发出来的,他顺着声音找去,却是在县太爷的房中看到了这个女人。
“爱妾,你说那个男人真的有这般魁梧?”
“是啊!妾身听说这汉子是城外的强盗出身,手里面怕是有不少的人命。”
“关键此人遭了黄老爷的暗算,这才沦落为奴,只要老爷稍稍抬举抬举他,想来他肯定对老爷感恩戴德。”
这女子毕竟心毒,言语中说不出的魅惑与算计,老迈的县太爷哪里经得住她这般折腾,只能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老东西昏聩不堪,这女子稍稍撒个娇,就把事情全部做完了,也不知道这刘闯将会做出怎样的一番功业。
又等了半个小时后,女子看着榻上的老东西彻底睡死过去,这才穿上自己的衣裳,然后扭着纤细的腰肢去见柴房里的刘闯去了。
楚良见此情形也是冷冷一笑,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这个女人或许真的跟刘闯有什么旧情吧!
不然又是帮他赎身,又是给他安排职位,甚至还让县令重用他......
虚虚晃晃的暗色烛火,小妾轻点着脚尖走进刘闯的柴房,却是一进去就被刘闯给搂抱着。
“死人,一进来就知道毛手毛脚的。”
“你要是想吃那老东西的下酒菜你就动,说不定还热乎着呢!”女子这浪蹄子的模样也让楚良有点吃不消,站在门外就不停地笑。
还好他手里法术众多,几个潜踪匿迹的手段,就将他彻底遮掩起来。
有些好奇地张了张手,似乎准备用掌风将内里的刘闯锁定,似乎要将这个家伙彻底打杀,但此刻楚良瞪大了眼睛,却是感觉到了天道的压力。
此时只要他敢动手,那必然要面对数不尽的紫色雷暴攻击。
索性将手掌彻底放下,然后楚良才松了一口气,明显这天道保护着它的棋子,根本不愿意让楚良彻底破坏掉这既定的一切。
“嘿嘿,我这样的人,吃人家的残羹剩饭不是很正常吗?”
“小浪蹄子,赶紧翘起来,我也没想到当年在春风阁替你出头的时候,你居然有这般际遇。”
“居然成了县太爷的小妾!嘿嘿,我这就帮县太爷多生一个孩儿。”
听到内里刘闯的胡咧咧,楚良的嘴角也是微微翘起,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能听到这么个离奇的故事。
后面都是两人互诉衷肠的声音,楚良倒是仔细地听着,想看看这位所谓的位面之子有怎样的际遇。
楚良手掌继续抬起,这次的目标却是放在了小妾身上,这次天道一点点反应也没有,可见这女人根本不重要。
也就是天地的这盘棋中,刘闯是需要力保的“将”或是“帅”,但小妾也只是个小卒子,一点点也不重要。
“你要牢记,县太爷和绑了你的黄老爷关系并不好,太爷想收他的商税,但这黄老爷和知府大人交好。”
“以至于太爷一直没有发落他的机会,而你的出现恰恰就是这个机会,啊!死人,你别动啊!”
“他刚刚吃过,你要干什么,别咬,你不嫌脏啊!”女子小声地嘀咕着,却是让外面的楚良听了个真切。
要不是喜欢干净,说不定楚良真准备进去参与下这个游戏。
“好人,你继续说,我听着就是。”刘闯继续回应道,他此刻算计着自己应该如何在县太爷的赏识中捞取资本。
毕竟他好不容易得了个官身,也只有为县太爷把事情做好,他才有继续往上爬的可能。
下面就是一堆的阴谋诡计,在楚良听来倒满是小儿科的感觉,但他对这个位面之子感觉到好奇,便在这里不断地听着。
“呵呵,这家伙倒真是厉害,居然把县太爷和黄老爷都算进去了,到最后这个女人也不能活,而他却在知府面前露了个大脸。”
“有意思,拼图的背面居然是这个!”楚良稍稍推测,便明了了这汉子背后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