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个可能，她勾唇一笑，太假了。
“夫人在笑什么？”
攥住她掌心的手收了几分，那只满是疤痕的拇指在她手背处不安地摩挲着。
收敛了心思，温念并未看他，她的目光放在了那座雕像上，模样看着很认真，“就是觉得这座雕像挺生动的。”
这个角度，她能清楚看到它们的表情，那是站在底下看不清的一面。
站在楼下，她看到的是恶魔疯了似地搂住天使的腰肢，是他紧紧掐住了她的喉咙，仿佛不会给她喘息和离开的机会。
而站在这个角度，她能清楚看到恶魔的神色，他很痛，一种由内心深处溢出的悲与痛，笼罩着全身，难以忽略。
这种痛意就像汹涌浪涛将他吞噬其中，他挣扎不过，只能默默承受着。
他心脏的位置空空如也，那处伤口并不规整，像是被人活生生撕扯拽下。
天使握住黑色心脏的左手陷了进去，陷进了心脏的深处，所以她手上的血水来自那颗心脏。
女孩扭过头，脸上扬起一抹不真不假，难以捉摸的浅笑，“你觉得呢？”
陆瑾之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看着她，他怔了几秒，“嗯，挺生动的。”
他没怎么看，只是扫了那么几眼而已。
比起看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他更在意她此刻的心思。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她憋着什么东西。
她刚刚对他撒了谎，他知道，他没有拆穿，他想她还在耿耿于怀被他抓到的事，否则她也就不会站在现在这个位置。
温念扭过头，往另一处走了，她的左手还在他手心里，他纹丝不动，她也就只能跨出一步距离。
侧身，她看向他，眨了眨眼，眼底漫着娇俏的明艳，“你还不走吗？”
见此，一道电流从陆瑾之身上窜过，令他浑身酥麻，直接傻掉。
俊朗的脸上就此浮现出笑意，眼底弥漫着山花烂漫之际的春风柔情，“来了。”
嗓音轻柔微颤，即使他有刻意控制，但情难自制，他终究是克制不了。
跟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的凯尔惊讶地挠了挠额头，他觉得这对夫妻真有意思。
眼见此刻是这个气氛，他决定就此消失，以免打扰了他们的二人世界。
从圣科大教堂里出来，陆瑾之带着温念去了射击场。
在过年前他说过会教她射击，眼下正好合适。
踏进馆内，给她绑好头发，拿过一旁的护目镜，他亲自给她戴上。
透明的镜片上倒映着男人的脸庞，他唇角上扬，脸上漫着笑意。
双手从她脑后收回，他看着她，“好了。”
温念收回目光，轻嗯了一声。
陆瑾之转身，从侍者手中的盘子里拿起一把手枪。
抬手，他将东西展示在她眼前。
“这个地方叫扳机，也就是食指扣动，射击的开关键。”
“这里是握把，就像这样握住。”
四指收紧，他给她演示了一遍。
“这里是弹匣，按一下这个按钮，弹匣就会弹出。”
……
所有手枪的外部结构，他统统给她讲解了一遍。温念学得很快，听一遍就全部记住了。
“好，现在我们开始正式射击。”
陆瑾之抬手，持枪的右臂抬起，正对前方的靶子。
他的目光落在了女孩身上，勾唇一笑，他转眼看向了前方。
“砰！”
人形靶子被击倒，上方显示器显示十分。
“在射击的过程中要握紧握把，眼睛要瞄准目标。”
“俯视和仰视都会有一定的距离差，所以要学会判断该瞄准的位置。”
“夫人来试试。”
说罢，他松开握把，将手枪送到了温念手中。
接过东西，她学着他的刚刚模样重复了一遍。
握紧了握把，她抬起朝前，手中这把枪有些沉，就这样举起还挺累的。
陆瑾之抬手，将她持枪的右上往上抬了几分，“夫人，手枪都有一定的重量，不同枪型的重量不同，杀伤力和穿透力也是各不相同。”
“我们现在使用的这把是最轻的，夫人若是单手控制不住可以用两只手。”
温念听劝，抬起了左手，陆瑾之站在他身后，手把手的给她指导正确的握姿，站姿。
“现在我们来对准目标。”
枪口微转，他带领着她瞄准靶心。
“夫人，要小心子弹射出的后坐力。”
“所以一定要握紧握把。”
目光收回，他看着她的表情，女孩目光坚定，就像一个认真听课的好学生。
“嗯。”应了一声，她准备随时射击。
“好，夫人试试吧。”
担心她承受不住后坐力，陆瑾之覆在她手背上的双手并未收回。
女孩咽了咽口水，目光锐利的最后扫了一遍前方和准星。
搭在扳机前的食指微颤一下，接着就是毫不犹豫地往回扣。
“砰！”
靶子倒下，显示器显示八点一分。
后坐力在子弹飞出的那一刻袭来，好在温念做好了准备，加之有陆瑾之跟她一起分担，所以这一次并不算难受，顶多就是感觉到手麻而已。
男人脸上的笑意放大，眼底一片惊喜之色。
“夫人很棒。”
他毫不犹豫的夸赞，脸上能看出满满的得意和傲娇。
背对着他的女孩亦是勾了唇，只不过护目镜后的那双眼睛是一片清醒冷静。
“我想自己试试。”
“好。”
陆瑾之松开了双手，往后退了一步。站在了她身侧的位置。
聪明的女孩一学就会，不用陆瑾之开口说第二遍，她就已经掌握了要领。
“砰！”
这一次，八点三分。
“夫人很厉害。”
最佳捧场王立刻出声，眼底荡开的得意毫不掩饰。
“既然夫人已经掌握了静态目标的射击，那不如试试移动目标吧。”
陆瑾之侧头，给了侍者一个眼神，男人颔首，立刻招手示意遥控台的同事。
温念眼前的靶子开始横向移动，这个速度不快不慢，女孩细细看着，心底计算着距离和速度。
差不多后，女孩抬手准备，眼敛向上掀开，锐利的目光穿过灯光，落在了对面那一排的移动靶子上。
红唇抿住，温念在心中倒数。
在陆瑾之认真的目光中，一声枪响，子弹瞬间放倒一个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