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被气得一拍桌子,
“哼,你说的那什么黄金路,分明就是条死亡路,真当本王老糊涂了吗?
若真如你所说的那么简单容易,早就有人过去西域通商了,还能留到今日。
本王只是老了,不是糊涂了,收回封地这事儿,就免谈了。”
赵明庚这会儿也变了脸色,
“荣王爷这是只顾着自己的舒坦,而不顾念祖宗留下的基业了?
或是王爷想要看着神龙国风雨飘摇?
百姓劳苦,已然到了不堪重负之际,国库不丰已到入不敷出。
一旦外地来犯,拿不出足够的钱粮支持,朝廷将会生灵涂炭。
荣王忍心?
倘若王爷今儿敢点头称是,那恕在下今日失礼了。
明日在下定然将王爷今日所言,如实传达给陛下。
王爷离京多年,想必对京城有诸多挂念。
不若就留在京城里,好好的享享清福吧。
世子爷这边皇上定然会给安排差事的,至于您家的金孙,国子监那边已然安排好了。
即日起住宿在国子监,
放心,一应吃用,国子监承担了。
竟管,咱们朝廷现在穷,可养几个皇室宗亲,还是养得起的。
微臣告退。”
赵明庚一番话,除了威胁还是威胁。
说白了,削藩这个事儿,无论怎么花言巧语,都是没办法说服人家的。
毕竟,这事儿,除了是钱的问题,另外便是权利的问题。
有一方封地,能够动用的,不仅仅是当地税银,还有当地的军队。
说得更直白点,若是藩王有谋反之心,是很容易兵变的。
如今,说给人家取消了就取消了,谁能同意呀。
赵明庚那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实在是把荣王给气坏了,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受这么大的窝囊气呢。
忽然被一个不起眼儿的臣子给威胁了,荣王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
于是乎,一声令下,护卫们把门口给拦住了。
“宵小之辈,居然敢对本王不敬,拿下。”
噼里啪啦,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去了。
荣王预想中赵明庚被拿下的画面没看到,反倒是荣王的护卫被全部撂倒。
而且姿势十分的一致,均是被踹倒后摔在墙上告终。
赵明庚的视线到处扫了一遍,
“王爷,可要把暗卫们一并唤出来,草民自认为还有一战之力。”
荣王气得手指颤抖,“你,你……”
赵明庚这回不走了,返身又坐回了之前的位置,
“荣王爷,您的那个金矿,这些年该是没少充盈您的小金库吧?
还有,被王爷以服劳役的形式,先后征用的3000民工,现在可还能剩下十之三四?
王爷真当陛下不知道你的那些个小动作吗?
今日王爷同意削藩,还能留下王爷的一丝血脉,
否则,就王爷在封地所做的哪件事,不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荣王已经被吓得脸上没了半分血色,
若不是有当年夺嫡时的经历,锻炼了大心脏,此时定然嗝屁。
他很想否认,可赵明庚既然能说出来,就说明已经掌握证据,否则,怎么可能说得那么清楚,
包括地址,从哪年开始运作的,用的是什么人都能对得上,很多连他这个正经主子都不记得的。
荣王现在很想昏过去,昏过去就不用面对现在这些可怕的事情了。
可赵明庚一直掐着他的手,他敢晕,估计赵明庚这个混蛋,就能把他给掐醒。
挣扎无果,无需挣扎,
荣王书写请求当即削去他藩王称号,同时请求交还封地。
赵明庚高高兴兴地拿着荣王的手书折子,十分高兴,连续夸赞荣王有一颗爱国的赤诚之心。
如法炮制,总是能找到人家一些小辫子的,这还多亏了皇上的查事听子们。
若不是把这些个王爷们都给弄到了京城里,
这种威逼利诱的法子,也是不好使的,人家说反可能就反了。
至少到当地拿人是拿不到的。
被赵明庚忽悠得自动签署了放弃封地的皇室宗亲,
家里的长子嫡孙们,获得了良好的待遇,给安排得也真是切切实实的。
至于去西域做买卖这事儿,并不是忽悠人,真的是朝廷牵头,出资,其他的人可以入股参与。
若是担心不赚钱,那可以先观望。
朝廷的这支队伍,已经带着各种琉璃制品、丝绸、茶叶等出发了。
至于荣王之前开采的那些黄金,随着这边荣王申请削藩的同时,已经被军队过去接手。
家中的犯事的子弟们,按律抓捕。
真的是一点情面都不讲,这也怪不得当今圣上,
荣王家的后辈,身上挂的那是2000条人命,若是不把主犯给抓了,怎么平民愤?
实际上荣王在被赵明庚威胁的当日,便想动身回去封地。
结果走到大门口,这才发现,
给他们安置的宅子外面早已被官兵包围,想逃出去极难不说,
一直跟在身边的暗卫也早就失去了踪影。
荣王这才真的老实了。
赵明庚的武力值,还是头一回展示在大众面前。
据说,凡是跟他切磋过的,基本被踹出去,
太医院的太医们,最近都是驻守在当初给各地官员们入住的生活区里。
赵明庚拿着各地藩王们的申请削藩的折子进宫,皇上看了哈哈大笑。
“朕真的是没看错你,没想到一直困扰朕的事情,就这么被你给解决了。
该赏,想要官还是想要钱?”
赵明庚有气无力,
“微臣现在已然是诸位王室宗亲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一气之下报复微臣。
哎,您还是赏赐微臣一些金银珠宝啥的吧,
到时候给我闺女拿去玩儿,她稀罕,我外孙女也稀罕。”
看到赵明庚那要死不活的架势,皇上就想笑。
“听闻赵爱卿的功夫了得,被几十高手围攻,未见败色。
不若跟朕身边的护卫比试比试,让朕也开开眼。”
赵明庚很想说,“我不是耍猴的。”
还是把吐槽的话给咽了回去,话锋一转,
“陛下圣明,微臣只是力气比旁人大了些,实际上,并没什么功夫可言。
那些被微臣打倒的护卫,只能说是轻敌了。
毕竟微臣在他们眼里,只是一届读书人,连软脚虾都不如。”
皇上听了哈哈大笑,“没想到爱卿还有如此自谦的一面。”
赵明庚能说啥,他现在真的感觉自己跟做官犯冲,自谦个屁呀,完全是树敌好吧?
真的怕被人记恨了,派人谋杀他。
他倒是不怕,可他还有一大家子的人需要考虑呢。
生怕一家人因为他而受连累,
想想他那两个文静的儿子,就担心,还有远在他乡做官的亲人们。
后悔呀,后悔。
为啥非要当这个狗屁官呢,在乡下做个富家翁不好吗?
赵明庚再次反思,总感觉选择错了。
只是,现在已经不是他反思的时候,上了皇上的这艘贼船,还能下得来吗?
因为削藩而引起的一些列连锁反应,
那边是之前跟各个藩王走得近的官员们,很快因为各种原因落网。
朝廷里又有了大量的实缺。
这些缺儿自然需要赶快补上。
吏部尚书、吏部侍郎他们家里,最近十分忙碌,都想给自家的后辈亲眷们谋个实缺。
赵明庚跟胥东升这翁婿俩堪称清流,一点都不为赵家各地依旧当县令的亲人们着急。
按照黄氏的说法,
“折腾啥,真当那些个实缺那么好干呢,
说不准都留下了什么麻烦呢,不掺和。
再说了,就凭着咱家人这当官的运气,
你们感觉宫里那位能给咱家人安排啥好地方是咋地?
别人家一两个当官的都不错了,咱家这是多少个?加上孙女婿8个县令。
你们细想想,这官能给你们往上升吗?
再升也不可能升多高的。
若是你们都当了知府,那咱家的势力就太大了,这就有点吓人了。
尤其二孙女婿还是王爷,
算了,咱们都消消停停的,全当是为咱家青琳保平安了。
做为王爷娘家媳妇的势力太大了,不是啥好事儿。
你们也别说老婆子我没上进心,别看咱家现在没谁的官当得大,但是老婆子,就感觉现在行了。
先不说别的,咱家的儿孙们,婚嫁的问题,不需要在费神了。
也不用担心日后孙女们嫁人无法掌握自由。
所以,你们两个,谁都不准给外面那几个求情。”
好吧,这么个大好升官的机会,就在黄氏的三言两语中被剥夺了,
求赵家儿郎的心理阴影面积。
实际上,赵家在外当县令的众人,还是很满足现状的。
毕竟,一县之令,风调雨顺,治安、经济方方面面都很好。
还备受老百姓的爱戴,傻子才愿意折腾呢,
就算是官再升上去,又有啥好处呢?
俸禄是高了些,可是赵家人不缺钱呀。
在治理县城经济的时候,怎么都能顺带给自家开个铺子啥的吧,
赚钱的买卖,县令家里想做,谁还能拦得住吗?
不贪赃枉法,能赚的盆满钵满,这是赵家人的本事。
尤其是赵青峰跟赵青峦两兄弟,娶的媳妇都是商户女,还是那种生意做得极大的商户女。
经商的天赋像是与生俱来的。
有夫君的身份加持,再有资金做底子,赚多少钱赚不来呢?
至于升官那种虚妄的事情,不想也罢。
只不过是每年到了述职的时候,给知府大人磕几个头罢了,这有啥?
当多大的官,都得磕头,这事儿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