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挽月和司君澈带着方远一起趴下,那支利箭便擦着他们的头顶,刺进大树。
紧接着,又是一支利箭擦着头皮飞过。
“人呢?”
“不知道,适才还看见他们抓了一个人。”
“总不能飞天遁地了吧?”
“应该不会。”
三人的不远处,传来若隐若现的嘀咕声。
司君澈耳力很好,他听出来这是张程的说话声音,至于另外一个人。
“太守府的师爷,专门来杀我们的。”常挽月将声音压到了最低。
“你们为什么要帮着官府的人来抓我?”方远质问。
“听不懂人话?”司君澈低吼。
紧接着,又闻窸窣声,下一刻,又是无数支利箭,如雨点般打在周围的地上。
“真下死手啊!”方远想了想,忽然反应过来:“是我连累你们了?”
常挽月冷哼:“行!还不傻。”
“你……唔!”方远还没说完,又被捂住嘴巴了。
放箭的声音停止了,紧接着的,是纷杂的脚步声。
司君澈当即将方远打晕,藏在了杂物堆下面,紧接着,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快追!在那边!”张程吩咐手下追了上去。
“张捕头,嗓门还挺高的,不在酒楼客栈门前吆喝客人当真是屈才了。”常挽月忽然站了起来,神色莫名地看着他。
“常挽月,怎么就你一个人了?司君澈呢?”张程质问道。
“当然是去追被你们吓跑的小飞贼了。”常挽月环视一圈,“我让你们多睡会儿,就是怕你们耽误事,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醒了。”
“常挽月,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常挽月冷冷地凝视着:“是你找我们,不是我找的你们!还请张捕头分清楚!”
“司君澈回来了!”张程身边的一个衙役指着前面不远的方向说道。
“人呢?”张程皱了皱眉。
“跑了!”司君澈回答得也痛快。
“跑了?”张程拔高了声调,“你做什么吃的?人都抓不住?!”
司君澈也不理他,直接拉着常挽月就走。
“站住,你们做什么去?”张程在背后大喊。
“做什么?当然是回归流放队伍啊!我怕时间久了,孙头儿等着急了。”常挽月回过头,冷冷地甩了张程一眼。
“既然不懂得配合,那就不要合作了。”司君澈说完,转而继续走。
“我看你们谁敢走!”
一声纷杂的脚步声后,捕头衙役将二人团团围住。
“做什么?”司君澈眉头紧锁,“自己没本事抓飞贼,我们抓住了,却又要来捣乱导致飞贼逃走,抓捕无果又来围住我们,是何道理?”
“太守府的道理就是最大的道理!”张程的神色,尽显狂妄。
常挽月冷哼:“怎么不见你把这种劲头放到对付强盗劫匪上面去?!”
“你敢教训老子?!”张程恼羞成怒,“此二人与飞贼勾结,霍乱原西城,挑衅曹太守,将此二人给我绑了带走!”
“我看你们谁敢?!”
衙役上前拿人的时候,孙大头带人赶到了。
“孙头儿,你怎么来了?”张程诧异。
“我带的队伍,我自是要格外关注,司君澈和常挽月都是朝廷重犯,没有圣上的口谕,任何人都不得动他们。”孙大头黑着脸说道。
许是也有解差死在强盗劫匪的手中,孙大头也格外气。
气太守府不作为,导致盗匪猖獗。
虽然解差的人少,但毕竟也是朝廷派出来执行任务的,张程不好直接硬刚。
“把太守府借调的东西都还回去,跟我回去!”
于是,司君澈和常挽月当着张程和孙大头的面,对比借调清单,将所有东西都还了回去,并亲自盯着张程签章。
孙大头指着张石头和王二小:“带他们回去!”
于是,张程和师爷眼睁睁地看着二人被孙大头等人带走了。
“到嘴的鸭子又飞走了,回去,禀告曹太守!”
…………
“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常挽月和司君澈被带回驿站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大通房里已经有人睡醒。
乔贞看见他们回来,神色明显有些慌张。
常辩坐在炕沿默默地看着。
他想下来,却无奈脚腕被铁链子锁着,偏生常德还没睡醒,又不好动弹。
三房媳妇王流明看到他们回来,也不说话,只默默地收拾着衣裳。
老太太许是熬了大半夜的缘故,目前还在睡着。
常衡伺候在侧,眼睛依旧红肿着,对常挽月也没有好脸。
常挽月也不搭理他们,见时间还早,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闭目养神。
“自己亲娘都没了,还有心思睡觉,心真是够大的。”张婉儿坐起身,转而看向乔贞,“你说是吧,乔妹子?”
“对对对,常家二婶子说得对。”还没等乔贞回应,常挽月先回应了。
张婉儿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便也默不作声了,继续躺下小憩。
常挽月又瞄了眼乔贞:“若要忍不住,除非己不为,若是为一己之私,做了什么苟且的事,迟早要加倍反噬回自己身上的,你说是吧,乔大姐?”
只一眼,常挽月便觉得乔贞的气色好了很多,长年干裂的嘴唇也滋润了。
乔贞也不理她,继续收拾着身上的布衣。
司君澈挪到她的身边:“藏好了?”
常挽月明白,司君澈指的是方远。
她已经将方远放到了一个相对安全,又在自己可控的范围之内。
“曹太守不会这么容易放过我们。”司君澈低声说。
“没关系,此人作死,那我便让他作死作到家。”
“你不会也要把他……送进那东西的…软榻上吧?”司君澈觉得难以启齿。
常挽月轻叹:“送是自然要送,但也要找准证据和时机,一步送他上西天。”
“又开始说大话,还送上西天,小飞贼都抓不到。”张婉儿阴阳怪气道。
“是是是!常家二婶子说得都对。”常挽月都不用睁眼看她。
张婉儿再度吃瘪,定了定神道:“你这态度,大抵是无话可说了。”
“大清早的就听你吵,觉都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