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哗啦”的水声,站在洗手间里的身影在用力地揉搓着脸,时而抱怨,时而悲愤,唯独在擦干脸转过头的那一瞬,眼睛里闪烁着的光亮格外耀眼。
也许和略显昏暗的光线有关,也许和她身上的白裙有关,大概那晚所有的一切都在衬托着她眼里的熠熠光芒。
令他忽然想起了武侠小说里描写过的香香公主——那少女头发上、脸上、手上、衣上都是淡淡的阳光。
又或者是赵敏:自来美人,不是文雅秀美,便是娇艳姿媚。
再或者是段誉初见王语嫣:他一见到那位小姐,耳朵中“嗡”的一声响,但绝眼前昏昏沉沉,双膝一软,不由自主跪倒在地。
于是从此之后,大理世子开始了他头可抛、血可流的追妻历程。
而他,当时也并没有联想到这些,大概是时间总会将回忆蒙上一层奇妙的滤镜,名字叫做“越想越美”,所以在历经时间的洗礼后,初次相识的夜晚里,她的眼神才会逐渐贴合他的心意,仿佛闪现出的光芒是那种他一直在苦苦追寻着的。
一种……无畏、坚定、纯粹的光,是希望,亦是真实。
或许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是从那一次对视开始,他就已经在无知无觉地进行着六个字。
向来痴,从此醉。
如今回想起来,就连她的那句“喂,你觉得用鸭血泼人礼貌吗?”都显得格外动听。
祁雁回便是在这时猛地睁开眼,他如触电一般地坐起身,俨然就是惊醒过来的。
梦见的一切都令他瞠目结舌的气息紊乱,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鬼梦。
为什么要出现那么多关于金庸大佬笔下描写美女的叙述啊?!最要命的是那个付美诗哪里长得像香香公主、赵敏还有王语嫣?这种羞耻的梦不做也罢,做了也是白做!
祁雁回越想越气,险些yue出来,他抓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竟然是凌晨五点十五分?他根本就只睡了十五分钟?
而一个十五分钟的梦里几乎全部都是有关付美诗的东西?
“太恶心了太恶心了……”祁雁回惊恐无比地抱住头,脸色由青转紫再转白,难以接受般地碎碎念着:“我究竟造了什么孽要梦到她,虽然我也不是嫌弃的意思,可我真的不该梦见她因为梦见了就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根本就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都要被她侵占我的思想了……”
那简直比世界末日还要恐怖!
不不不,岂能任由事情继续朝着不可描述的方向发展下去,他说什么也不会就此认输的!
这样下定决心后,他用力捶向自己的胸口,中气十足的大喝一声:“给我加把劲儿啊,我的心脏!”
没错,要是再敢随随便便就私下里搞什么小鹿乱撞的话,就把心脏报停。嗯,他绝对会说到做到。
祁雁回像是找到了一点安全感,慢慢地松下了一口气。他顺势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口渴到无法再入睡,只好不情不愿地翻身下床去外面倒水喝。
可就在走出房间的刹那,捧着一个大纸盒的付美诗被吓了一跳,她直接一哆嗦,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
………………
祁雁回沉默且无语地注视着眼前的景象,竟有种她即将要掏出戒指求婚的错觉。
而戴着眼罩堵着鼻塞的付美诗也在为自己的笨手笨脚感到郁闷,尽管她做梦也不会猜到祁雁回会在这个时间里走出房间。
“……你不会一直没睡吧?”祁雁回的目光落在她捧着的纸盒上,是非常在意的目光。
付美诗尴尬地无言以对,被现场抓包可不是她期盼的效果,而且他的突然出现实在是将她的全盘计划都打乱了,毕竟这一次,是百口莫辩的人赃俱获。
见她不说话,祁雁回充满疑虑地走过去,心想着她戴上了眼罩和鼻塞,就说明她手中的东西是食物,可装进纸盒里的食物……
还没想完,就被付美诗略显仓皇的声音打断:“你别过来!还……还不能被你看到……”
这么说只会令他更加在意。
可付美诗拒绝的很明显,祁雁回虽然在意,也还是尊重地停在了原地,叹息道:“好,我不会再靠近你,但我要实话告诉你。”
付美诗怔了怔。
祁雁回神色复杂地继续说下去:“从我这个角度能够看得见你怀中纸盒里的食物……是生日蛋糕吧?”
这话一出,付美诗的表情顷刻间成扭曲惊恐状,就差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一蹦半天高,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可没有为你特意准备生日蛋糕哦!你你你你千万不要自作多情,就算的确是为你准备的惊喜,可我一点没有多余的意图,而且我我我我这几天辛辛苦苦地熬夜到凌晨,都是为了亲手做出这个蛋糕,但我对你并没有别的意思,绝对没有!”
祁雁回的表情显现出一丝讶异,他眨了几下眼,恍然大悟地说:“原来,这些天你半夜三更地偷跑出去,就是为了亲手做这个蛋糕?”
付美诗忍不住面红耳赤地站起身,依靠声音确认好祁雁回的方位,然后冲上前去将纸盒怼到他手上,接着又飞快地退后好几米,确认距离安全之后,这才摘掉眼罩语无伦次地辩解起来:“你用脚趾也该知道,像我这种怪异体质的人肯定无法像你一样轻轻松松地烘焙成功,就算林凌曾经教会过我‘闭着眼睛’也能烘焙,但这可是八寸大的生日蛋糕啊,哪里可能一次就oK,我当然要去请外援了。”
“所以,你去找路则丞是为了让他帮你做蛋糕?”似乎终于真相大白了。
付美诗傲娇地别开脸,有点害羞地小声嘟囔着:“还有路屿璐和林凌也有去,他们会一起做我的辅助,虽然期间也练习失败好多次,毕竟我要蒙眼塞鼻地接触食材,难度系数当然要提高很多。现场几度混乱,大概就像是《料理鼠王》里雷米指导林奎尼的那种状况。不过老路也要我不能操之过急,主要是他的教程太快了,每晚他都只顾着自己口嗨而不照顾我的跟进水平……”说到这,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重点,猛地转过头来,狐疑地盯住祁雁回,一字一顿地问:“你,怎么会知道我去找路则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