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娘,我当场就打回去了,先别管这个了,家里来客了,你看!”
三喜和小翠已经麻利爬下车,一人一边给推开一扇门,桑凤霞往门口一看,只见一个鹅蛋脸大眼睛,翘鼻红唇的女青年,穿着豆绿色翻领外褂,黑裤白袜胶底黑布鞋,漂亮得很,身上的气就跟她们不一样,不能沾土一样。
说实话,她们不擅长跟这种整洁又漂亮的人打交道,就像村里的知青,一个比一个瞧不起人,都拿鼻孔对村里人,尤其是那个钟知青,简直不能提。
但也有例外,像李营长的家属,人家还是大城市来的,一点都没有那个傲气的样,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不管怎样,陆营长还是不错的,都客气着吧。
林早早对她们浅浅一笑,“你们好,我叫林早早,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你快进来吧,车也推进来。”桑凤霞带着笑赶紧招呼,说话跟李营长家的头一次来时说的一样,希望也是个好招呼的。
“你看我这也不知道你来,家里有点乱哈,进家来坐,大翠给搬个椅子来,三喜把院子扫扫,小翠把堂屋扫了,二喜给倒水喝,放勺糖,娘你把麻绳收一收。”
全家人都忙活起来了,跟国家主席来了一样,让林早早怪不好意思的,她还是空手来的,知道这么大动静,路上她就买包糖带着了,看到车把上的半篮子鸭蛋,提下来。
“婶子这鸭蛋给你,突然来了给大家造成麻烦了,大家都不要在意我,你们有事都忙你们的。”
“哎呀,这咱不能要,你留着自己吃吧,岛上没什么好东西吃,你留着补身体吧!”桑凤霞虚拦着她带到走廊空旷一点地方。
大翠已经把椅子放这了,上面还铺了层枕巾,二喜也把水端来了,还用手捂着顶,三喜在院子里扫地有灰尘。
“嫂子你坐,我去给你买罐头吃!”刚刚在屋里,他姐给了他钱和票让他去买的,把水给人后转身就要跑去供销社,被林早早一把拉住。
她也有些社恐的,就这一个熟悉的人,他要是走了,她怎么办?好尴尬的!
“二喜你不用去,我喝点水就行,什么都不要做,我不是什么讲究人,大家真的不要在意我,就当我是村里来串门的就行。”
拽拽二喜的衣袖,“二喜,你跟家人说说我来干嘛的。”
“噢,娘,嫂子是来给爹画画像的,我有些记不清了,你跟嫂子说说,嫂子就能给画出来,可厉害了,已经画一半了,你就说哪里不像,嫂子都能给改,还要画在舒嫂子的书里,让全国人民都看见爹,都知道爹是英雄!”
林早早把布包里的素描本拿出来,翻到那一页给她们看,纸上已经画出了脸廓、头发和眼睛,和脑海里的人是有些像的。
桑凤霞眼眶有些红,他这人说没就没了,连个尸身都找不到,家里就有两件衣服和鞋子也都拿去填坟了,除了从孩子身上看到他影子,别的念想一点都没有了。
这要是有个像在家,就有念想了,心里也安稳一些。
他人没时三喜小翠才三岁不记人,前些日子问她他们爹长什么样,她给说半天他们眼神还迷糊的,这要是画出来了,他们也能清楚了。
“真的吗?”
“是的婶子,要是你现在有空的话,咱们这就可以开始。”
“有空有空,我这就跟你说。”桑凤霞捞着这小凳子坐下就准备说。
林早早没有坐椅子,水杯放在椅子上,把身后的小凳子拿过来跟她并排坐着,那凳子面还裂了一条缝,她一点嫌弃的样子都没有,很亲和,一下拉近了跟她们的距离。
她画的时候,家里人都围过来看,只有牛奶奶还坐在原地,她有些喘怕打扰人,看着他们聚在一起和和气气,脸上越来越欢喜,她也跟着高兴。
见被围起来的人面上认真,眼里有神,整个人闪闪发光,从进门她就细细端详了,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子女宫饱满,乃贵人之相。
贵人临门,福泽气涌,他们家的运势要逆转了!
默默起身,回到屋里翻出木箱子最底下藏着的一个小木盒,打开拿出里面的红缎黄丝福袋......
这幅画像林早早画的很细致,肌肤纹理,光影明暗,情绪表现,绘制处理尤其到位,传神如生又没有诡异之感。
桑凤霞他们捧在手里,惊得说不出话,无言许久滚了泪珠。
大翠、二喜更是直接对着画像呼唤:“爹!”
然后情绪不受控制,捂脸哭出声。
三喜小翠对画上的人很陌生,但受他们情绪感染,也都撅着嘴,泪花闪闪。
林早早让到一边,给他们腾出空间,让他们尽情宣泄心中的悲伤与思念。
牛奶奶没有急着去看画像,站在堂屋门口冲她招了招手,老人家慈眉善目,笑起来跟个孩子一样,十分可爱,亲和力满满,林早早很恭敬地就过去了。
一过去,牛奶奶就拉住她的右手,摊开看了看,“闺女,小老太我会看相,给你看看。”
“好的,谢谢奶奶!”
手相前世她看过,看相的说是好几条有福的,但就坏在感情线上,因为它短的只到无名指,一下就把全盘气运搅毁。
那时她不信,以为他就是在骗她买转运手串,她没买,然后前世还真毁了。
穿过来后,她有看过自己的手相,小鱼际顶端的线在无名指下断开了,这是啥意思?还会二婚?
所以她对陆砚泽喜欢是喜欢,还是有所保留的。
牛奶奶看上去很懂行的样子,她就想知道断了感情线还会影响她这世的福气不?
“奶奶,我的手相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