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国为这样的结果感到惊讶,怎么说也是血亲,外甥女还怀着孕,竟然不带到家里照顾?
但他算个什么东西,哪有他说话的份,只得听从命令把人领进去。
虽然想不明白,但毕竟他们血脉是连着的,丈母娘一家将来也得指望他,不会不为他的事不下足功夫的,先讨好着。
把人安顿好后,他马不停蹄去食堂打饭了。
坐在招待所阳光刺眼的房间里,吹着咸湿的海风,闻着腥不拉几的味道,曹杏子难受死了。
看着一旁十分悠闲,心情十分美丽的独生女儿,不住埋怨道:“刚刚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也不拦住你舅,求他让我们住他家去,那多舒服,你看看这,这被子都一股霉味!”
马小琴还沉浸在与亲亲丈夫相见的喜悦中,不以为意道:“哎呀,妈,不让我们去住的不是舅舅是舅妈,而且,我们来这重点不是住哪不是么?我觉得住在这里挺好的,因为每天早上起来一推开窗,就能看见建国,嘻嘻嘻嘻......”
一瞧她那犯贱的样子,曹杏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上前给她脑袋一指头,“你真是病的不轻,不住你舅家,怎么找机会跟你舅说,合着不是为了你们的事吗?”
“妈!怎么净是为了我们的事了?这也是你们的事啊,你和爸就我一个孩子,将来是要指望我的,我呢又是指望建国的,说简单点,不就是我们一家都指望建国的嘛,建国要是升官发财了,我们还要这样求爷爷告奶奶吗?”
“再说了,在舅舅家,有讨人厌的舅妈看着呢,才不会有机会给我们,我们在这舅舅总会来看我们的吧,我身上有爸的血和舅舅是隔着的,你可是和他血亲血亲的,他不会不管你,就算不来你也可以去营队门口堵他嘛,反正舅妈也得上班不能时刻看着他。”
听她这么一说,曹杏子觉得也对,摸摸女儿的脑壳道:“这不也挺机灵的么,怎么就找了个这样的男人?”
马小琴生气了,眼睛一横,“妈,你懂什么?我和建国之间是爱,是爱情,爱情是伟大的!”
曹杏子无语。
得了,又犯上病了。
*
林早早接到陆砚香后,没有直接回去家属院,而是直奔营队去了。
这时,部队里已经结束上午的训练,她们过去,正好能接到人。
陆砚香站在营队门口,从一律身着海蓝色军装的人群中,挨个寻找自己的弟弟,但他们不仅穿着一样,体型身高都好多相似的,一会儿就看花了眼。
“早早,你有看见砚泽吗?”
“没有,姐你别急,马上就出来了。”
一旁的林早早很淡定,她根本没从人群中找,因为她知道,只要她往这一站,陆砚泽就会马上看见她,然后冲她飞奔而来。
果然,人群中立刻传来呼唤声:“媳妇儿,姐!”
声音一落,一堆蓝中便挤出一人,大高个,五官硬朗,身姿挺拔,长腿矫健,笑着冲她们走过来。
陆砚香激动得眼含热泪,“砚泽!”
“姐,你别哭呀姐!”
“嗯!姐不哭,让姐好好看看!”陆砚香擦擦眼泪,仔细端详面前这个俊小伙,满意地拍一拍他结实的大胳膊。
“比上次回家还精神,真像个样子!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我家小弟都当父亲了!”
陆砚泽一笑:“嘿嘿,姐,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
陆砚香也笑了,看了看林早早,“你们两口子真是天生一对,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都不好意思上了。”
越看这两口子,陆砚香越欣喜,一个俊一个美,对眼睛实在太友好了。
而且,从他们的面貌和精神上能看出,两口子日子过得很好。
“好了,砚香姐,人也接到了,我们快回家吃饭吧,你的三个侄子还在家等着呢!”林早早道。
“噢!对对对,还没看到三胞胎呢,快快快,我们快回去吧!”
路上姐弟俩简单说了说老家的事,主要是问父母身体怎么样,姐姐家怎么样,去年收成好不好。
陆砚香回:“都好都好,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你把自己的媳妇儿孩子照顾好就行了。”
简单说两句,她便拉过林早早,挽着她的胳膊并步走,跟她说说话。
虽然见到弟弟有许多说不完的话,但也不能让弟妹感到冷落。
还有,弟妹在老家遭遇不好,她也不必提那么多,败坏人的心情。
至于,来前父母交待她转告给弟妹的话,比如后悔啦,以后会好好待她,常带孩子回来什么的,她是不会说的。
一是羞耻,二是那样的事落在谁身上,谁都会记一辈子,现在看到人家的好,再道歉求原谅有什么用?
当初她可是有劝过的,谁都不听,现在让她来开这个口,她拒绝,免得把她跟小弟弟妹之间的关系也弄冷了。
他们与其做这些无用功,不如把脸前的事好好平息了。
家里大哥、二哥两房人天天闹,他说他心眼多得似筛子,他说骨头懒得像头猪,今个这房打那房儿子,明个那个骂这房闺女。
还有,大房说二房孩子比他们多一个,吃饭比他们家多一口,上学比他们家多花一份钱,挣得钱都交中公了,凭什么二房比他们多花,这不公平。
二房来话了,就那干活说事,大哥懒,下地不多久就躲了,挣得都是半个劳力的工分,他这一房是多个孩子,但才五岁,能吃多少饭?他也喊着不公平。
以前没这么喊,是因为还有小弟往中公里放大头,每月他们分到手里不少。
现在不行了,小弟他们不敢惹,只能哥俩互掐,他俩除了喊着不公平,还都瞅着小弟给父母的孝敬钱,那要是放中公里......
这次陆砚香来,两方人还想着各出一个孩子跟她去,说是担心她独自一人不安全,路上好照应。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们打着什么算盘,就是把孩子塞小弟这,让他给弄部队去。
还装模作样置办东西,把自己窗户前晒的菜干、豆干、墙角下捂着的大酱,收起来装大一包,说是贺礼,还说没小弟阔气,他们只能这样了,礼轻情意重,让她临走时给带着。
她就笑笑不言语,心说:“小弟缺你们这点啊?不够寒碜人的!”
安排好的日期不告诉他们,时间一到就独自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