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青山最后深深看她一眼,语气尽量柔和,像是在做最后的道别:“雁之,你要知道华国人是讲道理的,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毁灭一个人,在你有能力反抗的时候,要是你选择去举报这些事,不管你有怎样的血统,立了功我们国家的会认可你的,你会活得更好,就算有人要伤害你,不是还有我吗?只要你跟我一条心,不管怎样,我都会不惜代价永远护着你。”
说完这些,他再也没有要说的了,默默转过身,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军装,抬手一颗一颗解开扣子。
王雁之听了他这些话愣住了神,从前对她最好的是父亲,后来对她最好的是丈夫,父亲直到死都是护着她的,丈夫也对她说会不惜代价永远护着自己。
可是自己......失去了能被永远保护的机会。
姚青山脱掉身上的军装,规规整整叠好捧在双手上,对着无人处呼喊了一声:“好了,都过来吧!”
隐藏在屋里屋外的战士纷纷出现,将客厅中的二人团团围住。
两个战士将王雁之架起,告知她:“我们高度怀疑你从事间谍活动,现在要将你带走审问,请你配合!”
王雁之没有了往日的精气神,萎靡地像一条咸鱼一样,任由他们将自己架起拖走。
姚青山这边也有战士告知他,他现在的职位还未变动,战士仍像以前一样称呼:“司令员,此人与你密切相关,也请你配合我们调查,另外还有一些举报也要跟你核实。”
姚青山知道自己脱不了干系,也知道程序,就在刚刚脱掉军装时,他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
他有自己的原则不会抵抗更不会推卸隐瞒,有错就得认,不然就对不起手上这身穿了大半辈子的军装。
他点头配合,几名荷枪实弹的战士将他困在中间带着他走。
王雁之回头看他这样,刚刚哭干的泪水又涌了出来,一直挺拔的他何时这样低头过,都是自己拖累了他。
*
姚悦在家里生着闷气,把孙招娣使唤的团团转。
正指使她做饭呢,突然冲进一群战士,直冲她而来。
姚悦眼一睁腰一掐,怒气冲冲道:“干什么?你们怎么不经允许就闯进我家,是要造反吗?”
战士们才不惧她,带队的队长一脸正气,严声厉词道:“请你配合我们调查,跟我们走一趟!”
在姚悦眼里,他们是一群无礼之人,跟她毫不客气,她可不愿意。
“什么?!你们凭什么要我跟你走一趟,不知道我是谁吗?”
队长回道:“知道,你是姚悦,找的就是你,再次向你声明一次,请你配合调查,若不配合,我们就采取强制措施!”
姚悦冷哼一声:“嗬!知道我是谁还要对我采取强制措施,你们敢吗?”
见她冥顽不灵,队长不跟她纠缠,下巴一直,周围战士就上去把她双手控制往身后一别。
姚悦惊慌失措,啊啊直叫唤,但嘴还硬气的很:“我爸是司令,你们不能这么对待我,快放开我,我胳膊要被别断了!”
这是不可能的,管她叫唤呢,队长不多说手一挥,战士们就把她押走了。
目观全程的孙招娣举着锅铲贴墙站着,被这阵仗吓得直发抖。
什么情况呀?怎么就把人抓走了呢?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回想到刚刚的战士听到司令的名号都不怕一点,该不是......姚司令倒台了吧!
那她还愣在这干什么?赶紧走吧,别回让人觉得自己跟他们有关系再来把自己也给抓了。
孙招娣就这么扔了锅铲就跑了,整个院子就剩下一个被她绊倒趴在地上哇哇哭的孩子。
而高志明躲在墙角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待所有人都走后,从窗户偷摸翻进屋里,把家里的钱票全翻了出来,顺带换上一身旧衣服,拿上草帽转身要走。
听见院子里哭喊的儿子,他停下脚步瞥了一眼,咬咬牙狠下心,从原路翻了出去。
儿子还可以再生,可他的命只有一条呀。
高志明今天一来到营队就有一种强烈的异常感,大夏天的吹过来的风带着丝丝寒意。
越待心越不安,在上午的时间混的差不多了,他选择偷摸着早退。
在他悄悄进到家属院,不料迎头碰上一群士兵,带头的是李政委的警卫员,他下意识往边上一躲。
家属院平时不会有这么多士兵出现,还是李政委的警卫员带头,就很不正常,他想看看怎么回事。
于是,便看见他的岳父岳母被端着枪的士兵带走了,当下他心头一紧,在心里大呼不好,赶紧回家看看媳妇儿还好不。
结果刚到巷口就看见另一群士兵进了他家,就发生了接下来的事。
先是岳父岳母再是媳妇,这一家子都被带走了,接下来应该就是他了,毕竟要说跟姚家最近的人第一个就是他。
看这架势姚家要倒啊,完了,他要没有靠山了!
一下就想起了自己干的那些事,他现在就胆颤,好多事经不起查的,就像之前他找人送了好几个女知青回城。
要是那人被查到,这事就会被扯出来。
不过,就算找到那几个女的了,也问不出来什么,女的好名节回城了日子又过得好,有些事说出来她们的日子不就全毁了么。
最让他忌惮的是蔡老四和钟惠秋,这个怂包被他戴了绿帽子,又被他揍了那么多次,自己没势利了他指定会来告自己。
钟惠秋被自己压制的狠了一定很恨他,蔡家对她又不好也不会放过她,她心一横的话,难免不会选择跟他同归于尽。
所以趁现在没有人注意到他,赶紧跑路。
快中午了,王大花见林早早还没有回来,就带着自己的三个孩子,领上三胞胎去自己家吃饭。
快到自己家那个路口了,忽然见不远处拐出来一个男的,戴着草帽勾着头,不是个认识的。
但她看了好几眼,因为家属院这个时候各家男人都在部队里上班呢,能见到的不是女同志就是小孩子,他一个大男人出现在这里挺突兀的。
不过转念一想,是谁家来的亲戚吧,就没再注意,叮嘱在前面追着竹编的球跑的几个孩子:“小心点,看着路别摔着了!”
孩子们玩的起兴,听到叮嘱嘴上噢的一答应,眼睛还全都盯着球上。
玩了半天,鱼鱼终于抢到一次球,他拉好架势,大喊一声:“看窝的,球球飞!”
随后使出吃奶的力气一脚让球来了个大起飞,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那个陌生男人的后背。
那人捂着后腰噌的一转身,那姿势跟要打架一样,不过没有打他们,只看了他们一眼,旋即压低草帽匆匆走了。
鱼鱼对着他的背影大喊:“蜀黍,对不起!”这人也不回头给个反应。
章章越看这人越觉得奇怪,偷感很重的感觉,“大哥,这个叔叔不会是小偷吧?”
大大也注意到了此人的不同寻常,他蹙起小眉头道:“应该不是,要是我没有看错的话,他刚刚摆的好像是军体拳的姿势。”
章章:“那他是军人叔叔吗?那他怎么不穿军装呢?”
“不能确定,军人叔叔没有他这样偷偷的感觉。”
鱼鱼眨了眨眼睛,他刚刚只看了那叔叔的脸一眼就觉得熟悉,可想不起来是谁。
“哥哥,要不窝们跟过去看看吧,刚刚窝跟这个蜀黍道歉他好像没听见。”
大大想一下说:“好,我们就过去看看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