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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的事,以张秋秋轰出去告终,沈家并没有受影响。
倒是李梅红一路骂着回家,回去后,看见自家男人,又是一阵输出。
她怨恨丈夫生了个气人的闺女,没法把气撒张秋秋身上,只能撒窝囊的丈夫身上。
张父向来任由她泼她骂,这会被骂了也只回了句,“我都说了,让你别去的,人家刚醒,咱们就找过去,谁不知道什么心思啊?”
“什么心思啊?”李梅红反问,“我就是要钱怎么了?你现在摔成这样,不能干活不能挣钱,咱们辛辛苦苦把她养大,现在有钱了,翅膀硬了!”
张父虽然在农村,但是还是有点技术在身上的,除了家里种田之外,平时进山砍木头,给人做柜子,有时候还会去给人盖房子,赚点闲钱。
可这一个月,他脚扭了,哪儿也去不了。
本来张父那脚,两三个月也就好完全了,李梅红也不说别的。
但是这两天听说了沈焕的事,听说他醒过来了,部队的领导还来看了好多次,什么小汽车啊,各种大包小包地送。
她还听人说,即便沈焕现在这副模样,部队领导也没放弃他,给了他们家很多金钱物资上的帮助。
李梅红一听,本就是守财奴的她,看这阵子家里没了进项,这不得去找“女儿”敲打敲打。
谁知道,以前乖乖顺顺不敢忤逆她的张秋秋,今天居然敢反驳她,骂她,还直接把粽子摔了出来。
李梅红越想越气,怪张父生了个好女儿。
“喝了别人半年的水,连你都不认了,有这样做人女儿的吗?她像话吗?”
张父抽着烟,任由她骂,什么都没说。
当然,李梅红也只能这么骂,什么都做不了,毕竟钱掌握在别人手里,她想要也要不了。
至于李梅红气得多狠,张秋秋不知道,也不想了解。
端午过后,天气也会一天天热,雨水也会多起来。
前一天端午还阳光猛烈,第二天一大早,就下起了雨。
这雨下得大,家里人也没办法去田里干活,所以都在家里。
屋檐下,两老正低首织着藤椅,雨水被风吹得飘起来,落在两老身上。
张秋秋出来,看见这一幕,便连忙道:“爸妈,这里雨水飘进来呢,你们进屋里织呀。”
沈父说了句,“里头会弄脏。”
沈母也应道:“没事,没事,我和你爸戴了帽子的。”
两人头顶上都戴了用箬叶做的帽子。
老一辈人说,脑袋不要淋到就好。
可张秋秋却还是担忧道:“那不行,这雨一直下,身体被泼湿了,容易感冒的,往屋里去吧,捡简单的编,实在不行,等停雨了再忙也成的。”
两老急着现在编,就是因为这个藤椅是给沈焕用的。
之前是编了个藤椅,但是因为是沈父第一次编,不算太好看。
这次呢,是想根据沈焕的身体,给他编一个贴合度更高的藤椅,这样他不管是躺着坐着,都能更舒服。
对他们做父母来说,唯一能给孩子的,就是靠手去创造的东西。
不过,在张秋秋连番劝说下,两老又不想去弄脏了屋子,所以干脆停下来,但是依旧没闲着,又换了别的忙了。
张秋秋见他们进屋了,也没再管。
堂屋里,两个孩子有伴,正玩着圆圆的小石头。
看着他们玩闹,张秋秋觉得,生双胞胎也挺好的,婴儿时期虽然累,但是长大后,有伴,有人陪着玩,不容易孤独。
而且,岁岁性格活泼,年年性格稳重,两人性格互补,更玩得来。
张秋秋见他们玩得开心,也不打搅他们,而是进了房间。
房间里,沈焕正在对自己的身体进行复健。
现在他每天会做一些简单的握手,转动的动作。
脚也会尝试着挪动,甚至是试图站起来。
不过,站还是站不了的,因为他上手臂没法用力,小手臂到手掌位置,也只能拿比较轻的东西,连碗拿久了手都抖得厉害。
张秋秋按照轻重缓急,给他安排了每天的任务,不重,简单的训练,能提高他的肌肉记忆,锻炼一二,慢慢恢复。
可沈焕心里急,所以偷摸地不听劝。
这不,张秋秋进屋,就看到沈焕在逞强。
看他一个人在乱动,想站起来,下一秒就要因为无力而摔倒,张秋秋赶紧上去搀扶。
双手接触到力道,沈焕回头,对上了张秋秋那张严肃的脸。
“你还真不听劝呢,说了让你一点点慢慢来的。”
知道她是关心,沈焕笑着道:“我这不是想赶紧好起来吗?”
“那还没学会爬呢,就想跑跳,你这不是做梦吗?做什么都得一步步来啊!”
沈焕当然知道张秋秋的意思,一边坐下,他一边说他今天的状态。
“你啊,什么都别说了,还是按照我的步子来吧,步子迈大了,万一伤了怎么办?”
她知道沈焕是想告诉她,他的身体越来越好了,这点运动量不算什么?
可她又不是没见过那种急着康复更伤了身体的人,到时候二次上海,再修复,就变得更艰难了。
看张秋秋脸色不是在跟他开玩笑的,沈焕也只能答应的点点头,“好,我听你的,下次不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嘴上应承着,心里不服气呢。”张秋秋说道。
她看透这男人了。
虽然相处时间短,但是两人毕竟一天天基本都待在一块,沈焕想什么不能全部知道,但那点小心思还是瞒不过她的。
沈焕哭笑不得。
“好吧,让你看穿了。”他还大方承认道。
张秋秋直接被气笑了。
“你还真不避着我呢。”
沈焕看着她,眼神带着无奈,里头藏着不经意间的宠意,“那我在这里都被你看穿了,再骗你,就更不好了。”
张秋秋又气又笑,反问道:“那你思想觉悟还挺高的,怎么这事就不听人劝呢?”
这回沈焕没有马上回答。
他神色变了几变,目光落在张秋秋的脸上。
刚才笑容和尴尬,都收起来了,最后只剩下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