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行梦四人一路往清明派而去。
丘千雪收到了消息,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他们,一边把他们往安景之的住所带,一边道:“太上长老本来今天还有要事,结果一听你们要来,连忙就把那些事儿推开了,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顿了顿,他哈哈大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十年不回家的孩子来看她了!”
玉清戈:“……”
玉清戈:“…………”
有被内涵到。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丘千雪,没说话,倒是姜行梦绷不住了,笑得很开心。
洛霜寒见玉清戈脸色难看,没忍住揶揄道:“大师兄,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山太高,你恐高啊?”
所有人:“……”
神他娘的恐高。
南执相轻轻咳了咳,示意自己的师姐、师妹收敛点儿,别把大师兄惹急了。
丘千雪只觉得这四个人怪怪的,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只能挠了挠头,道:“行了,咱们快到了——太上长老平日里事儿多,你们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玉清戈撇撇嘴:“还搁这儿预约呢。”
姜行梦:“……”
她瞥见丘千雪不善的目光,连忙用胳膊肘捅了一下玉清戈:“你注意点儿,咱们在清明派呢。”
而后姜行梦冲着丘千雪歉然一笑:“你也知道我大师兄,平时不太会说话……见谅见谅。”
丘千雪摆摆手,示意没事,而后停在了一座高峰下,吹了声口哨,唤来了两只白鹤:“清明派内不允许御剑飞行,你们只能乘坐白鹤上去。”
坐在白鹤背上之后,姜行梦才看向神思不属的玉清戈,十分善解人意:“大师兄,你是不是有点紧张?”
玉清戈点点头。
姜行梦了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懂你,当年魏朝城破的时候,我也这么紧张,因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住命。”
玉清戈:“……”
南执相和洛霜寒没忍住笑出了猪叫。
不过姜行梦这么一打岔,玉清戈心里的紧张感还是少了许多。
待他们一行人被抱剑童子带进一间茶室之后,玉清戈的紧张就又回来了。
抱剑童子十分理解玉清戈:“你是头一回来见太上长老吧?放心,她虽然是渡劫期大能,但为人和善,更不会为难别人。”
抱剑童子见玉清戈脸色痛苦,不由得叹了口气,刚想继续开口,就听茶室外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玉清戈?”
玉清戈身体一僵。
姜行梦回过头去,而后眼睛一亮——
来的是个十分妩媚艳丽的女人,眉眼间依稀可以看见和玉清戈相似的地方,一身红衣猎猎,手里还提着一根长鞭,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手心。
正是太上长老安景之。
抱剑童子挠了挠头,还没搞清楚这是个什么情况,就见安景之冷笑一声,而后提起长鞭就往玉清戈身上招呼。
玉清戈不敢抵挡,也没法抵挡,只能抱头鼠窜,安景之风风火火地追打,口里还骂骂咧咧:“能耐了?不是说不到大乘期不认我?怎么又巴巴地跑来了?”
玉清戈委屈死了:“我……”
安景之嗤笑,又是一鞭子抽在玉清戈身上:“你什么你?是不是仗着我不会打你?嗯?真是翅膀硬了,十多年来头一回联系我,还是找我要灵石!”
姜行梦被洛霜寒和南执相护在身后,怕鞭子误伤到她,三个人看得津津有味,还嗑上了瓜子儿。
南执相指指点点:“真是大孝子。”
洛霜寒幸灾乐祸:“头一回看大师兄被打得不敢还手。”
姜行梦脸都笑烂了:“天啊,这可是珍贵的野生大师兄被驯化的原始资料!”
三人对视一眼,而后齐齐笑了起来,掏出传讯牌开始录视频。
抱剑童子:“……???”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你是头一回来见太上长老吧?放心,她虽然是渡劫期大能,但为人和善,更不会为难别人。”
讲个笑话。
《为人和善》。
抱剑童子若有所思——虽然不知道这位“玉清戈”如何同太上长老认识,但看来是关系不差的。
这边,姜行梦几人隔岸观火。
那边,母子俩一个打一个挨。
场面割裂而带着一丝诡异的和谐。
安景之打得差不多了,才放下鞭子,叹了口气,摸了一把玉清戈的脑袋,无奈道:“还记得阿娘呢?”
抱剑童子:“……!!!”
他大惊失色,脱口而出:“这便是太上长老口中的不孝子?!”
玉清戈:“……”
姜行梦、洛霜寒、南执相:“……”
抱剑童子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当即一溜烟儿跑出茶室了。
玉清戈抿了抿唇:“阿娘。”
安景之出够了气,心情都好了不少:“行了,赶紧坐吧……这便是你的师弟、师妹?”
姜行梦三人早早就收起了传讯牌,尽可能端庄神情,冲着安景之行礼。
安景之点点头:“我知道你们——开泰宫的少宫主、医仙谷的少谷主,还有……”
她看向姜行梦,眉眼间带了点儿细碎的笑意:“被他们三个宠上天的小师妹。”
姜行梦听出她话里逗趣儿的意味,不由得赧然:“大师兄、二师姐、三师兄,确实都对我很好很好。”
安景之挑了挑眉:“行了,你们几个来找我也就罢了,玉清戈这小子居然也肯过来……说吧,是出了什么事儿?”
姜行梦当即正色,将关于林家的猜测说了一遍,南执相从旁补充,安景之越听,脸色越难看。
姜行梦说到最后,也有些感慨:“……虽不知道其中细节,但这事儿八九不离十,我们特意来告知您,便是因为您和师伯都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尊者,修为高、人脉广,能更好地探查此事。”
安景之听她说完,眉头已然皱得很深:“……我知道了。”
顿了顿,她站起身,有些暴躁:“林家……还真是不消停!”
玉清戈小心翼翼:“阿娘和林家,似有龃龉?”
安景之站在茶室门口,望着天边,眯了眯眼:“不是龃龉。”
顿了顿,她回首,眼光沉沉:“……是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