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哪怕是背叛自己的好友,也要和他永远在一起的丁晨晨此时正坐在蔡蕴的旁边,一脸谄媚的笑容。
几人坐在饭桌前,吃着午饭,好像完全忘记了油画里的事情。
此时,众人听到动静,像是受惊了一般连忙看了过来。
然后……
他们的表情就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
特别是丁晨晨。
她面上明显闪过一抹错愕和不自然,随后才眼含热泪地看向他,十分热切。
如果不是乔安渝和他说的那些话,他可能根本就不会怀疑丁晨晨。
自然也就不会发现她神色中的不自然。
“他们三个呢?”蔡蕴倏地站起身来,急得差点将碗筷给碰掉。
“不知道。”白若溪面色阴沉地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抓你进去的鬼手,是谁?”她追问道。
“和那个吊死鬼实力差不多的女鬼。”白若溪别有深意地看了丁晨晨一眼,才道:“我身上所有的道具都用光了,才勉强留下了这条命。”
丁晨晨听到白若溪的话后,眼神明显闪烁了两下,随后才依偎到他的身边来,道:
“若溪哥,你没事就好……”
“我没事。”白若溪像是发誓一般,道:“你放心,就算没有道具,我也能够好好保护你,一定不会让你在这个副本受到伤害的!”
丁晨晨却没有第一时间应声。
没有了道具,他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又怎么保护她呢?
“是副本boss吗?”蔡蕴听到白若溪的话后,眼神中闪过一抹怀疑,问道。
“不是。”白若溪肯定地道:“我感受得到,油画里还有更强的存在。”
蔡蕴闻言,神色明显复杂了起来,先是松了口气,才又一脸惋惜起来。
可惜了,陈南宋这么强的人,没能拉拢到他。
“所以,他们三人可能是遇到了副本boss,死了?”豪横小哥问。
“失望了吧?”有人嘲讽道:“你还是多动动脑子吧,别整天只想着抱大腿,不然,哪怕公会会长是你爹都没用。”
豪横小哥原本就很心烦,听到那人的话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和那人干了起来。
不过,干仗归干仗,两人还是用仅剩的理智控制着自己的动作,完全没有损坏到小洋楼里的任何设施。
这样就让他们变得奇怪了起来。
“嗯?怎么突然跳起舞来了?”
女人疑惑的声音在大厅内响起。
……
……
……
原本吵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来人。
只见乔安渝仍然是一袭耀眼的红裙,干净整洁,精神奕奕地站在楼梯口,好奇地盯着他们看。
“你怎么会在这儿!”丁晨晨惊声喊道。
“我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乔安渝反问。
丁晨晨一时哑言。
蔡蕴在看到乔安渝的时候,心就已经跌落谷底,想起陈南宋进入油画之前那狠戾的表情,蓦地生出一种恐惧感来。
“陈南宋呢?”她颤声问。
“找我有事?”
陈南宋从乔安渝的身后走出来,眼神冷冷地扫过众人。
大厅中除了豪横小哥之外,其他人全都冒出了鸡皮疙瘩来,汗毛竖立。
“没、没事,见你们那么久没出来,我还以为……”
蔡蕴干笑着,手中却已经将自己的防御道具激活,生怕陈南宋会突然发难。
“很抱歉呀,让你失望了。”乔安渝阴阳道。
“你们没有遇到副本boss吗?”蔡蕴问。
“没有呀。”乔安渝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道:“我进了一个房间,不一会儿,南宋就来了,再过一会儿看到房门发光,我们走过去,就出来了。”
蔡蕴:……
“你们还活着,太好了!”正和人扭打在一起的豪横小哥面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来,他道:“我还以为你们真的遇到了危险……”
他们可以明显看出豪横小哥是真的在为他们开心。
所以,陈南宋难得对他点了点头,流露出几分友好的意味来。
豪横小哥顿时受宠若惊。
而剩下几人看到陈南宋的态度,心中却有些后悔。
如果当初他们没有听蔡蕴的话针对乔安渝的话,现在入了大佬眼里的是不是就是他们了?
哪怕只是留下个好印象,以后在其他副本中,说不定陈南宋就会成为他们的救命稻草呢!
“可是,为什么白若溪遇到了鬼怪?”蔡蕴问。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乔安渝面露无语地道。
“明明你们是从一处进入……”
“你不信,就自己进油画里看看去啊!”乔安渝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蔡蕴的话。
蔡蕴被乔安渝怼了一句,面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可她生怕此时陈南宋对她发难,只能咽下了这口气。
“我只是怕漏掉什么线索。”蔡蕴冲陈南宋解释道。
陈南宋没有理会她,而是抬手揽住乔安渝,温声道:
“你不是饿了吗?正好开饭了,去吃饭吧!”
“好呀!”
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走到了餐桌旁坐下,卿卿我我,姿态十分亲昵。
其他几人见此,明显犹豫了一下,随后才在餐桌旁坐下。
“那个……npc不是说过,人齐了才能上菜吗?为什么他们几个都还没来,我们就开饭了?”丁晨晨小声地问道。
她这句话一说出口,大家的身子就明显一僵。
当初大家为什么觉得乔安渝几人应该是没了,除了他们这么久没能从油画中出来之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就是……
管家说人齐了,开饭了。
“对啊,为什么?”乔安渝冲着厨房的方向喊道:“希瑞思,能不能出来解释一下?”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厨房门被打开。
希瑞思以一种扭曲的姿态将脖子伸了出来,道:
“油画的世界不在我的统计范畴内。”
说完,他又像蛇一样,将脖子给缩了回去。
听到他的解释,乔安渝才又看向丁晨晨,笑了声,道:
“你好像很希望我已经死了?”
丁晨晨浑身僵硬,握着勺子的手都开始泛白,机械地往嘴里塞了口米饭,根本不敢去看乔安渝的面色,生怕会被陈南宋给针对。
“轻点呀!小心勺子弯了,你要被惩罚的哦~”乔安渝好心地提醒道。
丁晨晨手一抖,勺子直接掉进了碗里。
她浑身一颤,连忙去看餐具。
还好,餐具没事,厨房的希瑞思也没有任何动静。
“晨晨,刚刚你怎么没在油画那儿等我呀?”白若溪突然开口问道。
“我……我等了好久,见你一直没出来,还以为……还以为你已经不在了。”丁晨晨的眼眶一秒泛红。m
“怎么会呢,我们不是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的吗?”白若溪笑意不达眼底,道。
“你是……原谅我了吗?”丁晨晨没有回答白若溪的问题,而是转移了话题。
白若溪闻言,眼底怒意乍现。
他连忙垂下眸子,道:“我们从小就相识,我相信你对我的心。所以,你肯定是因为知道了我和乔安渝的婚事,太过伤心,才会随便跟了别人吧。”
“对。”丁晨晨小声地道。
“那个鬼婴,又来找过你吗?”他问。
“嗯。”丁晨晨点头,心有余悸地道:“昨晚它还想让我亲亲它,不过我按照蔡蕴姐给出的办法,哄了它之后,它就明显没有那么急躁了,我也没受什么伤。”
白若溪闻言,像是松了口气般,道:“那就好。我给你的疗愈道具还有吗?”
丁晨晨身子一僵。
她当然看到了白若溪身上的伤痕。
可是……
她还在危险中,那鬼婴就像是个定时炸弹一样,她怎么能把疗愈道具给他呢?
“用、用完了。”她说话十分没有底气。
白若溪闻言,侧过头去看了她一眼。
如果丁晨晨此时没有因为心虚而垂下了脑袋,就会发现,此时的白若溪看向她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柔情,而是充满了杀气。
“那你今晚一定要小心。”白若溪语气森森地道。
丁晨晨闻言,想起晚上可能会面对的事情,小小地颤抖了一下,却并未在意白若溪的语气。
而其他人根本懒得掺和他们两人的事情,自然不会关注白若溪细微的表情。
“我记得你很喜欢吃海鲜。”陈南宋夹了个爆炒花甲放到了乔安渝的盘子里。
乔安渝幸福地笑了起来,将花甲吃掉,然后又给陈南宋夹了他喜欢吃的菜。
从前,陈南宋和乔安渝虽然关系走得比他们近,但陈南宋看向乔安渝的眸子里依旧含着些疏离。
所以大家才会猜想,陈南宋对乔安渝只是玩玩而已。
可现在……
两人的关系明显发生了转变。
“你们两个是不是在一起了呀?”唯一和两人关系比较融洽的豪横小哥不负众望,开口问道。
乔安渝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陈南宋。
陈南宋眼底浮现出几分笑意来,他伸出手,与乔安渝十指相扣,道:
“对,我们在一起了。”
吱——
勺子与碗底碰撞的声音让众人心中都是一惊。
“你干什么!”蔡蕴看着丁晨晨,没好气地道。
“抱歉,蔡蕴姐,我手滑了……”她连忙委屈地道。
吃过饭后,乔安渝和陈南宋就上了楼,说是要回房间午睡。
蔡蕴原本想要再问问白若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可谁知白若溪竟然在乔安渝和陈南宋离开后,也站起了身回了房间,说是身上受了伤,要养一养,根本不打算给她任何信息。
没办法,蔡蕴只能将注意打到了丁晨晨的身上,难得对着她露出一个笑容来,让她去打听打听白若溪在油画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李斌为什么不见人影。
自从知道了白若溪没有道具之后,丁晨晨就一直发愁该怎么攀上蔡蕴的高枝呢,听到她这么说,自然不会拒绝,连忙就应了下来,去找了白若溪。
白若溪现在只要一看到丁晨晨,就会想起乔安渝说的那些事情。
他以为是救赎,是唯一爱他敬他的人,其实才是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人。
白若溪原本还抱着些希望。
结果,丁晨晨一张口,白若溪的面色就彻底冷了下来。
知道她是刻意来打探消息的,白若溪就编造了许多假的消息给她。
比如……
油画后面十分危险。
抓他的那个女鬼实力如何强悍。
要是副本里的boss出现,他怕是在它的手中走不过一招之类的话。
丁晨晨听他说完,站起身找个借口就走了。
等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白若溪的眼神中的杀意才显露无疑。
如果不是丁晨晨,他和乔安渝之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误会,自然也不会为了她而设计谋害乔安渝。
那此时,他怕是已经和乔安渝结了婚,接手了乔氏企业。
他再也不是什么穷小子,而是别人高攀不起的乔氏总裁。
她害得他落到如此下场,竟然还敢欺骗他、背叛他。
那他就绝对不会让她活着离开这个副本。
下午,几人没有继续出去寻找线索。
还有最后一天。
如果他们能够捱过这最后一天,就能够活着从副本中出去了。
他们对明天含着迫切的期待,又带着浓浓的恐惧不安。
毕竟……
随着时间的流逝,副本只会变得越来越危险。
甚至到最后,连npc都会对他们有出手的可能性。
“今晚如果还会陷入梦魇梦到曾经的事情,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行为,就算再厌恶,对他们的态度也要友善一些。”蔡蕴道。
抛砖引玉,抛石问路。
丁晨晨就是她抛出去的砖头。
她对那个鬼婴态度友善起来之后,鬼婴就没有再过分伤害她。
这说明……
副本的生机在那些‘人’的身上。
只要他们在梦魇中将人给哄开心了,说不定他们就会有一线生机。
只是……
“梦魇中的行为真的能够受我们的控制吗?”有人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蔡蕴明显也有些迟疑。
“今天下午不用出去了,用来做心理建设,不停告诉自己,今晚应该怎么做。”
这是她想到的唯一一个或许会有用的办法。
大家没有犹豫,应了一声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对你。”
“抱歉,当时是我太懦弱,才没有为你出头。”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当初不应该将一切都怪在你们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