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我?”
她心一咯噔,以为说错什么话。
高语微微一笑:“没有,就是觉得你对这些挺熟悉的。”
这些?
是指留出轨证据,方便到时分割财产和争夺抚养权?
其实她也不懂这些,不过是提前问过鹿景亭而已。
“这些我也是问的鹿律师。”
说完又望向已经走进高档饰品店的邱柯,毫不掩饰厌恶的说:“况且,这些东西多了解一点,也不是坏处。所以,你真忍得了邱柯在你面前对另外一个女人嘘寒问暖?”
当然忍不了。
虽然感情破裂,但毕竟这么多年感情,哪能说放就放下。
心,被一只无情大手用力在扯,疼得难受。
“那我能怎么办?”
她悲哀一笑:“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穿邱柯的身份?让所有人看到我的失败?在让他丢脸的同时,我也丢了面子!这样两败俱伤的局面,我不想看到。”
高语的话没错,世人对女人的要求有多苛刻,同为女人,怎么可能不懂。
但是,一味退让和强忍,独自承受痛苦和折磨,也不会快乐!
既然如此,又为何不反击?
她无奈深呼吸,拍了拍高语的肩膀。
“其实,如果你真想惩罚他,我有更好的办法,比当面揭穿更有用!”
高语一愣,眼底倏然燃起一股希望。
邱柯双手插兜站在灯光明亮甚至晃眼的展示柜前,微笑的望着女人兴奋的挑选手链,女生大约二十来岁,经济能力有限,像这样昂贵的首饰,自然买不起,每看一个就惊讶一下,还会回头询问他的意见,男人的虚荣感也在此刻得到极大的慰藉。
“这个好看吗?”
女生拿起一条镶满钻石的手链,献宝似的跑到他跟前询问。
邱柯眉毛都没挑一下,愉快附和:“可以,款式不错,非常衬你。”
“真的?”女生再次问。
“当然,你这么漂亮,戴什么都好看。”
女生开心的笑着,转身将手链递给服务员让帮忙戴上。
漂亮的钻石在灯光下闪耀着美丽耀眼的光泽。
戴完之后,服务员由衷夸赞:“真的很适合您,这款手链还有一款同款项链,不知道小姐要不要看一下。”
女生迟疑,又回头讨好的望着邱柯。
“柜姐说还有一条同款项链很好看,要试吗?”
声音极尽温柔软糯,像一片轻柔的羽毛,缓缓滑过邱柯的心湖。
他大方笑:“试,只要你喜欢。”
柜姐可是人精,天天来来往往这么多顾客,男女之间的关系一眼就能瞧出。
两人年纪相差至少十岁,又如此大方,这关系,不言而喻。
既然是一个不守规矩的冤大头,那可不能客气。
于是微笑的拿出同款项链,也是本店最贵一款给女人试戴上。
在戴上的一瞬间,女人眼睛瞬间一亮。
好看的东西,总是价格昂贵。
女生心动的跑到男人身边,撒娇道:“这个也好看,人家能一起要嘛。”
声音娇魅酥软,只要是个男人都不忍拒绝。。
而此时,同事捧着一套店里价格最高的耳环与项链套装笑眯眯的跑到收银台,礼貌询问收银台前衣着朴素却极有气质的女人使用什么方式付款。
真是稀奇,平时来逛的人多,购买的却少。
今晚却一下来了两个大单!
“叮——”
她面前的男人掏出手机快速点开,脸色瞬间一变,眉头紧皱的转身瞪着收银台方向。
女人接过产品,转身之时目光不经意地瞟向这边,唇角微勾,带着几分挑衅。
她身边还跟着另外一个女生,短发,眼睛大大的很漂亮,毫不避讳的看向这边。
男人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买不买嘛。”男人旁边的小女生又撒娇的问。“人家真的很喜欢,能一起送给人家嘛。”
男人没有回答,眉头越皱越紧。
柜姐心一咯噔,大概明白刚才离开的人和这对男女之间的关系。
心里虽恶心,但工作是工作。
于是赶紧微笑的说:”先生,咱们这套可是限量的,而且真的很配这位女士。”
邱柯虽生气,但出于面子与尊严,还是咬牙咽下不爽,微笑正准备开口时,手机短信又响起。
看着上面的消费金额,血压瞬间爆升!
“怎么了?”
女生不解的问,眼神下意识飘到手机上,诧异的瞪大眼。
“副卡消费十万!你……你不是说只有我一个人吗?副卡都没给我,居然给别人!”
副卡当初结婚时就给了高语!
她心性高,况且收入不低,从未用过。
今天,她居然,一口气刷了二十万!
邱柯感觉像被人狠狠打了一闷棍,又气又难受。
“我也要,我也要副卡,你不能只给别人!”
女生不依不饶,拽着他胳膊撒娇。
邱柯觉得胸口又闷又痛,脑子也嗡嗡直响,闭眼调整呼吸,但语气依旧不善:“我们认识才多久?就想要副卡?”
“你怎么能这么说!”女生不依,委屈控诉:“人家什么都给你了,你怎么能用时间来衡量我们之间的感情呢?”
“你不就是用这个来获取金钱与便利吗?没有我,你也会给别人!”
邱柯越说越气,本就是逢场作戏各求所需,又何必拿出感情伪装!
女生气得眼眶血红。
“混蛋,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不过是个不入流的财务,不是看在你有两个臭钱,我会跟你浪费时间?也不拿镜子照照,看自己什么德行!”
邱柯眉毛微挑,眼神冰冷的瞪着女生。
“财务怎么了?是没给你钱花,还没给你饭吃?你靠身体获得金钱,我靠能力。比起我,你更下贱!”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店里响起。
柜姐吃惊瞪大眼,抿唇看着眼前激烈的战斗。
店外有不少看热闹的人群,听到动静也逐渐围拢过来。
“你敢打我?!”
邱柯危险的眯起眼,咬牙切齿的说。
“怎么不敢!”女生毫不惧怕。“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敢侮辱老娘,打是轻的,像你这种男人,老娘见得多,嘴上声称是单身,就是背着老婆在外面偷腥,别把我当傻子!”
“明知我不是单身,却还要扒在我身上,比起我,你不是更让恶心?”邱柯冷声反击:“都是敞亮人,想要多少钱开个价就行,别闹成这样,让别人看笑话!”
“呵,还真以为钱能解决一切?你这种人的钱,老娘不稀罕!”
女生说完走到柜台前,豪气说道:“直接开单吧,手链,项链我都要!”
柜姐一喜,收起吃瓜的心思,赶紧开收费单。
女生潇洒接过,走到柜台前拿出手机刷钱付款,一气呵成。
买完单又得意走回邱柯身边,讽刺道:“老娘跟你玩,是看得起你,不知好歹!”
说完,一手提包一手提着商品自信且潇洒的离开。
躲在人群里的顾识君和高语,相视一笑,心情瞬间舒爽。
恶人自有恶人磨的真实写照。
“什么事?这么开心?”
君亭事务所,鹿景亭办公室。
他将一个档案袋递给她,边坐回办公桌后,边好奇的问。
她嘿嘿一笑:“没什么,就是前两天吃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瓜,开心。”
“吃瓜?”
鹿景亭疑惑,突然来了兴趣,笑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看你这么开心,不如分享分享。”
她抱着文件瞅着办公桌后的人,以前的他可不会关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况且,这种小三被整治的八卦,也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
于是赶紧转移话题,盯着手里的文件问:“这是什么东西?”
见她不愿说,鹿景亭也不勉强。
“一些典型的离婚案件。”
离婚案?
她挑眉:“给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你既然想获得高语的信任,从这方面入手更快更直接。”
“这个我当然清楚,只是又不是我离婚,看这些干什么?”
鹿景亭从电脑屏前抬头,扶了扶滑落到鼻梁的金丝边框眼镜,无奈一叹:“以邱柯的精明还有手段,高语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既然已经打算从高语身上入手,就要做好万全准备。”
道理是没错,可是,这毕竟是高语的家事,管太多,不好吧。
对,离婚这种非常私人的事,即使是再好的朋友,也不方便介入。
她果断拒绝:“如何获得高语的信任,我有办法。这种介入别人私事的事,我可干不了。”
倒挺有原则。
身为律师,最重要的就是为当事人获取最大利益,只要不违背底线与职业道德,任何方法都可以。
但她不同,身为警察,不论任何原因,都不能突破底线介入别人的私事。
鹿景亭心中一叹:看来真的做律师太久,并未意识到此举有什么不妥。
其实以这段时间对她的了解,也猜测她不会看。
只是,这几天工作忙,两人好几天没见。
所以,才找了这么个由头……
真是个烂借口!
他懊恼的收回目光。
“行,不看就放着吧。”
她像扔炭火一下,麻溜的将文件丢在面前茶几上,还忍不住拍了拍手。
鹿景亭挑眉,无奈一笑:“至于这么嫌弃?这些案件本来就存放在事务所的档案室里,平时也会有人翻阅,不算侵犯隐私。”
“我知道啊,就是莫名觉得烫手得很。”
说完端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又问:“今天叫我过来就为这个啊?”
“嗯。”
“如果没其他事,那我先走了。”
说着就拿起沙发上的挎包背在身上。
“就这么着急走?”
鹿景亭声音忽然变冷,明显带着一丝不爽。
不然呢?
看他工作还挺忙,自己待在这里也不合适啊。
不过,他脾气怎么这么阴晴不定?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生气就生气。
她咬紧唇,盯着隐藏在电脑屏幕后的人,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无奈,正准备说话时,紧闭的办公室门忽然被推开。
江媛第一眼便望见站在沙发前的人,诧异的问:“识君,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呀?”
她礼貌一笑,心里的一点点无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刚下班,才过来不久。”
“哦,早知道你在,我待会再过来。”江媛抱歉一笑。
“没事没事,反正我也没什么要紧事,刚好要走。”
她边说边往门边移。
鹿景亭这才又抬起头,微眯着眼,望着已经移到门口的人。
伸手揉了揉发紧的眉心,无奈说:“行,你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哦。”
手不知觉搭在门把上,看着屋内一站一坐埋头看文件的身影,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有点失落。
江媛长得漂亮,有气质,还是法律系校花。
无论是从家世,长相,还是工作,江媛都更适合鹿景亭。
果然,即使看得再清楚,接触久了,心里难免会失去平衡。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非常不喜欢!
感觉自己就像一棵柠檬树上的柠檬果,又酸又苦又涩!
刚走出大楼,手机就叮叮响起,望着上面鹿景亭发的信息。
心里五味杂陈复杂得很。
回头瞪着阳光下金灿灿的【君亭律师事务所】几个大字,气得牙根直痒。
忍不住腹诽:好端端叫我过来干嘛?看你们秀恩爱?看你们有多合适吗?
谁需要你帮!
混蛋,无语,以后再理你,我就是猪!
哼哼。
无厘头吐槽一番,心里才好受许多。
她本是下班后才过来,此时的天已经沉下来,街边路灯一盏一盏缓缓亮起,望着街上越来越多的行人与车辆,又再一次颓丧,失落的叹息。
而另外一边,鹿景亭边听江媛的分析,边分神盯着手机,一旦有消息便会立即拿起手机查看。
紧张又期待的模样,让江媛实在忍不住揶揄。
“在等她回信息?”
而这个她,正是顾识君。
因为在办公室门关上的一瞬间,鹿景亭原本冰冷的神色瞬间一沉,甚至还隐忍着几分怒气。
没多久便拿起手机,快速打了几个字发出。
然后就一直等。
两人共事多年,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坐针毡。
鹿景亭面色一窘,摸了摸鼻间,没有回答。
她了然一笑道:“识君应该还没走远,要不咱们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