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晰的巴掌声在办公室响起。
她心口一紧,双拳紧握,拼命忍住想冲上去的冲动!
“啪——”
又是一巴掌。
邱柯是下了狠手,不同于以前,带着泄愤的狠劲。
高语被两个巴掌甩得眼前金星直冒,心里的害怕反而烟消云散。
嘴里满是血腥味,唇角也疼得厉害。
她狠狠瞪着邱柯,冷讽:“你也就这点能耐!出卖职业道德做假账,像只狗一样跟在赵南屁股后面,摇尾乞怜,还以为自己多有能耐,像你这种人,一辈子都在可怜乞讨,永远被人踩在脚下,无法翻身!”
好歹是夫妻,自然清楚戳哪里最痛。
邱柯扭曲的脸,瞬间升起暴怒,巴掌更如雨点一般落下。
高语也不是吃素的,在决定离婚后,有空就去健身房锻炼。
蓄力用力推开邱柯,抄起桌上的笔筒砸过去。
里面的东西叮铃咣当掉了一地,也狠狠揪紧她的心。
出去,就代表暴露!
不出去,高语一定会有危险!
查案是重要,但人命比查案更重要!
下定决心,将U盘藏进裤兜里,一个旋转从桌下站起。
邱柯意外睁大眼,疑惑的目光在她与高语之间来回移动。
恍然大悟笑道:“原来你们两个早就串通好,就想着坑我是吧?!”
说完目光又落高语脸上,恶狠狠警告:“将U盘交出来,否则,你们谁也别想离开!”
高语摸了摸发麻的脸颊,眼里满是厌恶。
“休想!就算不为我自己,也得为女儿。你已经陷得太深,回头吧!”
“回头?”
邱柯不可置信一笑,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是你傻还是我傻,自首意味着什么,不清楚吗?女儿要活着,我就不用?你们姓高的,就这么自私?!”
看着邱柯完全癫狂的状态,高语失望的闭上眼。
“你疯了,完全疯了!”
“是!”
邱柯握紧拳头,箭步往前冲。
她眼疾手快拽住高语胳膊用力一扯,堪堪避开。
重拳落在桌上,生生凹进去一块!
高语一惊,心口冰凉。
“你真是疯了,居然真想杀我!”
邱柯不理,而是快速抡起拳头再攻击。
她将高语拽到身后,眼神一凛,头一歪避开攻击,再伸手以迅捷的速度反抓住邱柯手腕用力上翻!
“啊啊啊!”
邱柯吃痛且震惊的瞪着她,快速抬腿攻击下盘。
她下意识曲腿挡住攻击,握住手腕的胳膊再用力一转。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邱柯极速收回胳膊,痛得冷汗直冒。
震惊的瞪着她。
“你,你到底是谁?!”
她拍了拍手,得意的望着邱柯满脑门子汗,不停不慌的说:“其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只是不敢相信!”
邱柯浑身一紧,双唇害怕的直抖。
“你,是警察!”
不是疑问,而是确定。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既然在这里,就说明警方已经掌握林江投资违法证据,如果你配合调查,法院审判时可以量刑处理!”
邱柯双腿一软,啪嗒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如死灰,眼里满是恐惧。
林也和谢秋赶到时,她已经将邱柯带到楼下,并将U盘一并交给他们。
看着邱柯失神的模样,不禁感慨,刚才有多神气,现在就有多狼狈。
高语就站在身后,正手足无措的望着她,脸肿得老高,甚至挤压得眼睛都变小许多。
“抱歉啊,这段时间刻意接近你,如果给你造成困扰,我郑重向你道歉。”
高语微微一笑,眼里竟闪着泪光。
“没关系,加上这次,你总共救过我两次。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U盘的事,谢谢你。不过,你还是需要跟我们回警局配合调查,必要时,还需要出庭作证。”
“可以。”
高语已经想明白,与其每天战战兢兢,担心害怕,还不如狠心断腕,将恐惧根源连根拔起。
邱柯被抓,U盘也到手,高语作为证人,可以正式起诉邱柯。
只是唯一遗憾的是U盘里的账册不全,只有前半部分,证据依旧不充足!
林也连夜审问邱柯,想问出后半部分账册下落。
镇定下来的邱柯嘴巴像锁一样,无论如何都撬不开!
审讯室里,她穿上警服在林也的陪同下坐在邱柯对面,望着邱柯坦然自若闭着眼,胸有成竹的模样。
心里的火就噌噌往上冒。
邱柯现在的状态,就是典型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不过审讯讲究技巧,这在警察大学可没少学。
“怎么?不敢看我?”她冷声说。
回答她的是沉默。
“你是想拖时间,让赵南察觉你已经被抓,从而提高警惕,趁早跑路?”
邱柯依旧闭眼不回答。
“敢抓你,就说明我们有足够的证据,限制赵南出境!赵南让你做假账,并私底下将钱通过假壳拍卖公司流到A国账户,这样林江投资就会成为一个空壳。事发后,只要成功逃出境,就可以到A国逍遥法外,对不对?”
邱柯平静的脸,终于有一丝松动。
“不说话也没关系,反正警方已经下发通缉令,限制赵南出境。所以,无论他把多少钱流出国外,都不可能拿到!”
“是吗?”邱柯终于睁开眼,眼神带着几分讥讽。“你们警察就这点能力?”
“你在说什么!”
面对挑衅林也狠拍桌子。
“注意态度,这里是警察局!”
邱柯了然一笑:“警察局怎么了?我遵纪守法,配合调查,有本事就拿证据起诉我,不然,你也注意态度!”
还挺嚣张。
一看就是认真研究过法律的人。
看来,邱柯也不是无脑,背后恐怕有人指点。
“行,你说的有理。只是不明白,你这么忠心,赵南是不是真考虑过你的安全?”
邱柯眼眶微眯,目光变得谨慎。
“想挑拨离间,让我道出剩下账册的位置?”
她微微一笑,将笔记本关上,自信道:“即使不说也没关系,我们很快就能查出来,是你错失一个量刑的机会。”
说完起身抱起笔记本拉开门。
脚刚踏出一步,就听邱柯慌张喊道:“等等!”
时间紧迫,逮捕令是连夜申请,凌晨时才下发。
最后关头,邱柯还是怕了。将平时洗钱做假账的流程还有账号全部交代。并同意转为污点证人,配合调查,申请减刑。
林也带着谢秋和她,还有三组同事,一起赶往赵南公寓。
到达时已凌晨三点,赵南早不在公寓,据门卫口述,赵南的车自早晨离开小区后就一直没回来。
“也就是说,他从早上离开,到现在一直没回家。那他能去哪里?是不是察觉到什么?”
谢秋严肃说道。
“应该不会,邱柯是秘密抓捕,没有惊动任何人,赵南怎么可能察觉?”林也说。
赵南机警,又狡猾的像狐狸。
如果嗅到不寻常的气息,肯定会第一时间逃跑!
可他最在乎的家人还在。
如果真要潜逃,也不会置他们于不顾!
不管赵南是如何得到信息,现在最紧要的是找到人!
“我猜,他有可能去了赵臻别墅。”
林也眼睛一亮:“对啊,赵南最敬爱这个姐姐,也是他唯一的亲人,他那么重视亲情,肯定不会放下赵臻。”
两队人马立即上车,赶往澜山别墅。
果不其然,赵南的车真停在这里。
偌大的别墅里面竟漆黑一片。
她心一紧,严肃的望着已经打开的门,拔出警棍小心跟在林也身后。
大门进去就有一块宽阔前院,此刻没亮灯,周围漆黑一片,只有借着外面的路灯,才能勉强看清路。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赵南的车在,证明人没离开,即使察觉到要被抓,也不可能不开灯,就算要反击,也得看得见才行!
况且,周围太安静。
静得连虫鸣都没有!
赵臻的别墅靠山,即使白天也偶尔能听到虫鸣。
可今晚却什么声音也没有。
还有面对危险时的第六感!
这种感觉和当初在密林时一模一样。
安静之下往往潜藏着巨大的危险!
林也作为队长在最前面开路,手刚握上门把往下一按。
“嘀嘀嘀——”数字极速跳动的声音瞬间揪紧每一个人的心!
“炸弹,快跑!”
在爆炸前一刻,林也扯开嗓子大喊。
只听”轰隆“一声,刺目的火光带着灼热的气息在眼前炸。
紧接着脸,胳膊,腿,一阵钻心刺骨的麻疼!
她和谢秋是跟在林也身后,也最先受到波及。
在晕倒前一刻,看见谢秋被林也紧紧护在怀里晕厥过去。
林也背后被炸得血肉模糊!
熟悉的疼痛,带着浓烈的窒息,让她情不自禁又想起那个画面……
她用力喘息,想获取更多新鲜空气,但越用力,胸口就越痛。
疼痛让身体不受控制颤抖……
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怔怔望着黑沉沉的天,陷入混沌的黑暗中。
鹿景亭接到电话时,整个人都吓懵了。
要不是宋皓打的电话,还以为是谁的恶作剧。
匆忙赶到医院,望着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头和胳膊都绑着绷带的人时,心凉了半截。
宋皓双手撑在窗户上,透过玻璃望着代表心跳的监护仪,脑袋发懵。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伤得这么严重?”
望着她满身绷带,鹿景亭心疼得要命。
电话是宋皓拿顾识君的手机打的,他们三人曾是大学同学,也清楚识君对鹿景亭的感情。
在接到她受伤消息后,他第一时间给韩阿姨,也就是识君的妈妈打了电话。
执行任务时手机会放在办公室,当时她手机一直在响,所以同事才拿给他。
上面显示好几条未接来电,都是鹿景亭的。
瞬间清楚,两人又再次相遇。
虽然很意外,也很嫉妒。
但识君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未脱离危险,如果真有意外,她一定非常想见他!
见宋皓不回答,鹿景亭焦急追问。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只查案吗?!为什么会伤成这样?”
宋皓闭眼整理纷乱的思绪回答:“在抓捕时,被炸弹炸伤!”
炸弹?!
难怪伤得这么重!
“医生怎么说?”
鹿景亭的声音控制不住颤抖,这是第一次感觉到恐惧。
“还未脱离危险期,需要观察。而且她的大脑和左腿受伤严重,即使清醒,也有可能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还未脱离危险期?
鹿景亭大脑一片空白,双拳害怕的死死紧握。
他不在乎后遗症,只要人能醒过来就行!
望着躺在床上全身插满仪器的人,心一阵一阵抽疼的紧。
宋皓在墙边的椅子上坐下,双手痛苦的捂紧脸,哽咽道:“这是她第二次生命垂危,顾叔叔临走前将她交给我,我却没有一次保护好她!”
第二次?
鹿景亭一下抓住重点。
脑海里突然闪过曾经看到的那块疤痕。
还有那次被恶梦突然惊醒。
难道,都跟第一次受伤有关?
心狠狠一震,这些年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愧疚又再次爬上心头,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她也不会放弃梦想,投身如此危险的职业。
一切,都是因为他!
鹿景亭失神的在旁边坐下,安慰的拍了拍宋皓肩膀。
哑声道:“她很坚强,一直都是。相信她,这次也一定能挺过来!”
宋皓苦笑:“是啊,这些年,她一直很努力活着,不论多困难,都坚持笑着生活。每次看到她笑,我都很心疼。”
顾识君当初休学之后,宋皓也紧跟着休学,并跟她一起入伍。
虽然最后并未分在一个地方,但这些年一直都有联系。
他,喜欢识君,一直都喜欢。
从高中开始,这个爱笑爱闹的女生就霸道的住进他心里。
所以才会跟随她,考进云大。
只是,谁也没想到,云大会成为他们分离的开始。
“她的喜怒哀乐,甚至苦难皆是因你开始,但即使这样,她依旧忘不掉你。”
宋皓凄凉一笑,望着安静空旷的走廊。
“你呢?从以前到现在,是否有喜欢过她?”
鹿景亭一愣,极快点头。
“喜欢,最开始时就已经喜欢。但,当时不敢承认。所以,我已经尽量在弥补。”
“弥补?”宋皓摇头,叹气道:“你虽比我聪明,但论感情却比不过我,她要的不是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