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娟一愣,眯着老花的眼睛盯着越来越近的身影,不自然的抿了抿嘴。
刚才还神气万分的男人,瞬间堆起笑脸,赔笑道:“原来是鹿律师认识的人,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鹿景亭没有理,而是礼貌的向韩娟问好。
韩娟虽然不喜欢鹿景亭,但无故承了他的情,也不好摆脸色。
扯唇微微一笑。
男人惊讶的望着鹿景亭,更加好奇眼前老太太的身份。
鹿景亭目光一拧,谦和的态度瞬变,高大的身形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得人喘不过气。
“顺祥集团何勤,何总对吧。”
何勤心一紧,立马点头。
“是是是,没想到鹿律师居然认识我这样的小人物,真是非常荣幸。”
“我与你父亲何洪有过一面之缘。”鹿景亭双手插兜微微一笑。“记得顺祥集团最近在跟鹿氏谈入驻合作。”
“是是是。”这也是何勤为何会认识鹿景亭的原因,毕竟是大集团,要真想成功达成合作,自然得多下功夫。“我们也非常有幸能入围贵公司的招商名单,更希望能最终达成合作。”
“之前跟何洪总相处,为人健谈,谦和,让我受益不少,但今天却让我大开眼界。”
何勤一愣,脸色瞬间惨白。
“虽然我不在鹿氏任职,但也知道,鹿氏集团挑选合作方除去产品质量,也极看重服务和对方的人品。”
“这……”何勤怎么会听不明白话里的意思。“鹿律师,刚才是个误会。”
“误会?!”一直默不作声的韩娟忍不住冷笑。“一个误会十万?何总的误会还真贵!”
何勤尴尬赔笑。
“这次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郑重向您道歉。”
韩娟连忙侧身避开何勤行礼。
“别,我一个寒酸的老太太可受不起。”
“不敢不敢,是我眼拙。”
韩娟虽气,但也清楚这人是给鹿景亭面子,郁闷的心情稍微缓解,也不继续摆谱。
“我也懒得跟你计较,只是你要记住,有钱不是显摆的资本,也别随便狗眼看人低。”
“是,您说的是。”
“行了,没事就走吧。”
鹿景亭下逐客令。
何勤赶紧点头,走之前还不忘问:“那个,我们公司与鹿氏合作的事……”
鹿景亭眼锋一扫,冷声道:“放心,我不会公私不分,更不会向老何总提这事。”
“谢谢,谢谢。”
待人走远后,韩娟才闷声道谢。
“阿姨千万别这么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虽是举手之劳,但却也给自己挽回了面子。
但只要想起他曾经给女儿带去的伤害,心里就不得劲。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多谢你。但不要以为帮过我一次,就会改变对你的看法。也不要再缠着识君,你们不合适!”
虽然是意想之内的结果,亲耳听到还是有点不舒服,心口像被插进一根极细的尖,密密麻麻的疼。
鹿景亭礼貌微笑:“知道您对我有成见,但我会努力的。”
“你!”
“阿姨,我对识君的心,这么多年从未变过,更不会隐瞒对她的感情。以前是我太傻太笨没有领会,现在只想好好补偿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行了。”韩娟不耐烦制止。“到阿姨这个年纪什么事没见过?你这话骗识君还行,搁我这没用。你们两个无论从家世还有性格都不合适,勉强在一起,最后只会不欢而散。像你这样有身份的人,何必一直纠缠呢。”
“韩女士。”
一直没等到韩娟的顾识君从包间跑出来就看到两人站在一起。
心,狠狠一抖。
怎么这么巧?他们两个怎么碰到。
碰见许久未见的女友,鹿景亭眼睛微眯,意味深长一笑。
“好久不见。”
顾识君呼吸一窒,神色游离。
“好久不见。”
韩娟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威胁的瞪一眼女儿,咳嗽一声。
“赶紧走吧,别让小沈等急了。”
小沈,沈瀚?
鹿景亭脸色一沉,唇边笑意收敛,幽深的目光紧紧盯着顾识君。
心虚。
能不心虚吗?
顾识君尴尬微笑,指向走廊尽头。
“沈瀚还没有到,您先过去,我先去趟洗手间。”
司马昭之心,韩娟怎么可能猜不到。但想到鹿景亭刚才出手相助,也不好意思阻止,只能不情不愿点头。
“那你快点。”
“嗯,好。”
待韩娟的身影转进包间,鹿景亭快速将人拉进旁边的包间并反锁上门。
黑乎乎的房间里只听得到彼此越发急促的心跳。
顾识君刚想说话,唇就被堵住,柔软的触感让空白的大脑瞬间炸开了花。
他的吻很霸道,报复性辗转厮磨,吸吮,啃咬,柔软的舌熟练的撬开牙齿,迫使她不能不配合。
“唔……”
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她下意识想推开,双手却被紧紧握住。
吻一路往下,越过下巴滑过脖子含住她小巧的耳垂。
陌生的酥麻像强劲的电流,瞬间流遍全身。
双腿软的厉害,只能可怜的扒着他脖子。
“鹿景亭……”声音柔软娇俏,引得彼此阵阵心动。
“嘶~”
鹿景亭报复性在她肩膀狠狠一咬。
“什么时候给我名分?”声音沙哑带着磁性。
“嗯?”脑子依旧有点糊。
“我能理解你,也明白你靠近沈瀚一定有原因,但是我是个正常男人,看到你和他在一起,就难受。”
“我知道。”这件事确实她对不起他。
“所以,打算怎么补偿这么乖巧的我?”
“你,你想我怎么补偿?”她的心跳的厉害,声音有些颤抖。
“我晚上要见你。”
“嗯?晚上?”
“对,今天晚上,不管怎样。”
鹿景亭又靠近几分,灼热的气质吓得她连连后退,后背紧紧贴着墙。
“哦~我……我尽量。”
心跳得厉害,脑子也很混乱。
“不是尽量,是必须!”
鹿景亭加重语气。
只听“啪”的一声漆黑的屋子瞬间明亮,她下意识闭眼,嘴巴又被熟悉的柔软堵住。
在她以为快要窒息之前,鹿景亭才依依不舍分开,漂亮的眼底染上阵阵血红。
“口红给我。”
“嗯?要干嘛?”
“遮盖一下。”鹿景亭心情不错的说。
“遮盖?”脸颊瞬间暴热。
难怪唇麻的厉害,还有一丝丝的疼。
慌乱掏出口红正准备涂时却被抢走,惊愕的望着坏笑的鹿景亭。
“看来得送你一个颜色更深的口红,不然遮盖不住。”
“你还说!”她害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还不是因为你。”
鹿景亭满意一笑,涂完口红又细心的替她整理好领口的肩带。
“不许太靠近沈瀚,也不准让他碰你!”
顾识君失笑。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该有的分寸还是懂的。”
“你有,但他未必。”
鹿景亭还是不放心。
“要不我在楼下等你,有问题立即给我打电话。”
“今天是因为韩女士生日,所以我才会一起过来,还不知吃到什么时候呢,你确定要等?”
“所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抓人?为了那些资料他可都狗急跳墙直接跑江媛家里去找,非常危险,就怕他早就察觉。”
上次资料的事牵扯到江媛确实很抱歉,这本是警方的工作不该牵扯无辜的人。
“有机会我会跟江媛道谢,我们虽然已经掌握了一部分资料,但时机还不成熟。也注意保护好自己,上次合川镇的爆炸,很有可能就是针对你。”
“不怕,我有数。”做律师的偶尔遇到极端客户也会有这样的困扰,但他从未担心过。毕竟这是必须承受的风险之一。
“可我怕,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顾识君心里一直隐隐有股不安,总担心身边人出事。
难得过一个生日,韩娟本来心情很好,但经过刚才一阵折腾,兴致全无。安静坐在包间里,百无聊赖盯着墙壁上的画看。
以前,因为对鹿景亭抱有很大偏见,所以从未认真看过,刚才走出来的一瞬间,确实长的不错,人高马大还为人谦和,即使没给他好脸色也不在意。
难怪识君被迷的团团转,这样的人确实很有人格魅力。
只是,唉……
两家家世相差这么大,感情好时自然没问题,可日子久了问题就会显现。那孩子已经被伤过一次,如果在同一个人身上再次跌倒,怕很难再爬起来。
那段如噩梦一般的过往,真的不想也不敢体会了。
“韩阿姨,想什么呢?愁眉苦脸的。”
沈瀚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韩娟立即回神,微微一笑。
“没什么,倒是让你破费了。”
“阿姨千万别这么说,只要您开心,这钱就没白花,今天是您生日,一定要吃好喝好。识君呢?还没来?”
“哦,她,她去卫生间了,估计很快就回来,要不先点菜吧。”
“那也行。”
沈瀚边脱外套边拿菜单,快速扫一眼,又询问了韩娟几次,快速点好。
“其实不用点这么多。”韩娟喝了一口水,声音和蔼的说。“我们就三个人,菜点太多浪费了。”
沈瀚儒雅一笑,将桌上的宝蓝色锦盒推到韩娟面前。
“点的都是您和识君喜欢的菜,吃不完咱们还可以打包,这是送您的生日礼物,祝您永远开心快乐。”
宝蓝色盒子上还系着一条同色蝴蝶结上面洒着金粉,在柔和的灯光下熠熠生辉,像蝴蝶的翅膀。
韩娟倒吸口气,赶紧拒绝。
“不行不行,礼物是真不能要,这顿饭就已经够让你浪费了,真的不用。”
“阿姨您这样我可就伤心了。”沈瀚眼神落寞,受伤的说:“我父亲早逝,母亲改嫁重新组建新的家庭,也从来没关心过我,在这个世上您就像我的亲人一样。如果这点心意都拒绝,那我真的会很伤心的。”
“这……”
主要是这包装一看就很贵,她虽然很喜欢沈瀚,但这么贵的礼物还是不能收。
况且她也知道沈瀚的心思,虽然很乐见其成,但识君的感觉最重要。
“就是一条丝巾不贵,您可以放心。”
沈瀚一眼看穿韩娟的顾虑。
“既然是丝巾,韩女士就收了吧。”
整理好的顾识君微笑着走进包间坐在韩娟身边。
韩娟不解的瞪着女儿,不清楚最近为何突然改变态度。
沈瀚眼神一凝,微笑着问:“刚才还向阿姨问起你,还以为你没到呢。”
“去了趟洗手间。”
“口红颜色不错。”
顾识君心头一紧,心虚一笑。
“是吗?才买的。”
“吃完饭一起去看电影?最近有个电影不错。”沈瀚将倒好的水递给她。
“哦,好啊,上次还答应带我去你公司转转,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这个荣幸?”
“就这么迫不及待?”
“也不是,就是刚好有时间,反正看完电影也没事。”
“行。”沈瀚爽快答应。
两人间的气氛有点奇怪,韩娟的眼神不停在两人之间游离,奇怪皱眉。
以前因为鹿景亭的关系,识君一直与沈瀚保持距离,态度怎么突然转变?况且,刚才还在外面遇见鹿景亭,这会又和没事人一样。
难道分隔两地真让他们之间的感情淡了?
怎么可能!
九年时间都没淡掉的感情怎么会说断就断!
唉,想的头疼。
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年轻人去处理。
韩娟胡思乱想了一会,服务员才陆续将菜端上来,于是他们就开始边吃边聊,气氛很是融洽。
吃完饭,沈瀚先是让司机送韩女士回去,偌大的包间里就剩下她和沈瀚两人。
可能是聊得开心,沈瀚多喝了两杯酒,俊雅的脸上渐渐泛起沱红。修长的手指不停转着高脚杯,里面红色液体像坐过山车一上一下荡漾。
“今天谢谢你陪我给韩女士庆生,这顿饭我来请。”
晃荡的高酒杯胡突然一顿,沈瀚目光一凝,探究的盯着她。
“你这若即若离的态度还真是折磨人。”
顾识君没有说话,而是静静望着他。
“大家都是成年人,我对你的心意从未遮掩过,不信你看不出来,这么吊着,是想打什么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