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从出生开始,最先建立亲密关系的就是有血脉关系的父母。
时漫今天自看到晏爸爸晏妈妈上台的那一刻,就有种自己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
那种把孩子捧在手心,护在心上的感觉,时漫从来没有享受过。
谁不想有爸爸妈妈的爱?谁不想被父母爱着,时漫也不是一出生就冷情冷感到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也盼望过,羡慕过,憧憬过。
“为什么不想要我,却还是要生下我呢?”
“为什么明明有了我,却还能够当我不存在,我是个人啊,不是一个物件,我有心的啊。”
小的时候不懂为什么时安和萧清雨不喜欢自己,时漫只能笨拙的去讨好,然后一直都很懂事体贴乖巧。
小学的时候以为只要自己考一百分,不哭不闹懂事乖巧,就能够得到夸奖,时安也会像亲亲时知幸一样,亲亲自己。
但是没有。
一次都没有,时漫好像成了那个家唯一的那个多余的人。
从一开始的讨好,盼望,到后来的羡慕,是的,羡慕,时漫不止一次羡慕过时知幸可以在时安的怀里撒娇耍赖。
犯错了会被训斥两句,然后再哄哄,高兴了会把时知幸揽进怀里亲亲脸颊。
夜里睡觉时安和萧清雨还会进时知幸和时宇的房间里给他们盖被子。
带他们去游乐园玩,给他们买糖葫芦,买他们喜欢的东西……
时漫从来没有过,没有夸奖,没有呵护,有的只有漠视和冷眼,好像连和她多说一句都觉得不堪。
但时漫也不是生下来就十几二十岁,小的时候那种躲在暗处看着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样子,时漫经受了十几年。
时漫没法回想自己的前十几年,每次一想到自己的那种眼神,时漫就捂住胸口恨不得立刻死去。
第一次见江婉的时候,时漫也不想那么警惕的面对江婉,也曾憧憬过两个人见面,江婉会冲上来抱着她,然后说上一句妈妈好想你。
但是没有,江婉任由她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小姑娘凌晨在街上晃悠,不关心,甚至连发条短信都像是多余。
爸爸妈妈,多么普通却又多么伟大的词汇。
时漫连叫都不知道应该叫谁?
时漫不止一次梦到过家,在那个家里,时安会像把时知幸抱起来亲亲那样,也亲亲时漫,然后说上一句,我们小漫今天真乖,爸爸亲亲。
梦里的妈妈也会像萧清雨给时知幸扎辫子那样,满含爱意的给时漫扎辫子,而不是让时漫从小到大永远都是短发。
因为保姆不愿意费时费力给时漫编辫子,扎头发。
时漫自出生就没有养过长发,因为小时候的自己不会梳头,图省事,保姆就一直给时漫剪头发。
直到时漫自己大了,学会了扎马尾,开始养长发,再到时漫再也不愿意剪短发。
第一次来例假的时候,时知幸请了一天假,萧清雨事无巨细的安慰了时知幸很久,讲了各种,讲了方方面面。
时漫第一次来例假,自己买卫生巾,自己洗裤子床单,自己上网查询注意事项,怎么用卫生巾。
然后例假痛到彻夜睡不着,时漫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护理,只知道疼了就自己买药吃,因为没人会心疼。
……
景行死死的抱着时漫,时漫第一次喝醉,醉到情绪失控,死死的拽着景行的衣服,像是生怕景行离开。
“我也想要有爸爸妈妈的,景行,我明明也是有的,但我为什么觉得我没有呢?我不够乖么?”时漫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景行:“我还要怎么乖?才能有爸爸妈妈啊?”
景行抱着哭到颤抖的时漫,心疼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时漫拽着景行衣角的手,那么用力,那么紧,像是在无声的告诉景行,爱爱我,爱爱我好不好?
救救我,救救我好不好?
我很乖,我很懂事,我会听话……
能不能爱爱我?一点点也可以的。
景行抱着时漫,一遍一遍的说着:“我爱你,我会一直爱你,我会永远爱你……”
……
时漫不懂如何宣泄倾诉自己的情绪,缠着景行要了一晚上,累到连睁眼都困难。
连带着景行也累到不行,不想做,想好好安慰时漫,但时漫不愿意,缠着要了一次又一次,像是要把所有的坏情绪都糅杂在过程中。
景行怕伤到时漫,只能一直护着……
比平常累了数倍不止。
被闹钟吵醒时,景行的脑子还是懵的,怀里的人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两句什么?
景行反应很快的把手机抓在手里接通,压着声音:“干嘛?”
江洲听着听筒里的声音,这是景行的声音?哑成这样?
“都几点了,还不起?”
景行想要把手从时漫的脑袋底下抽出来,时漫猛的拽住,景行对着电话里啧了一声:“发短信。”
然后利落的挂断了电话,任由江洲拿着手机在房间门口凌乱成狗。
然后看了看时间,这是下午三点,不是凌晨三点啊?
叮的一声,短信来了。
时漫心情不是很好,你们去吧,我们就不去了。
江洲皱着眉头看着手机,几个人说好了今天去逛逛津平的,毕竟明天就要回去了,再回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这个提议还是他家景哥提的,所以……
他们被放鸽子了。
站在景行的房间门口,想要直接敲门,后来还是只能作罢。
眼看怀里的人有要醒的趋势,景行把时漫团吧团吧塞怀里,手一下一下的在时漫的背上轻抚,时漫很喜欢摸背,摸了就能够快速入睡,也会睡得更好。
时漫还是醒了,只是有点迷瞪,费劲巴拉的连眼睛都睁不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皮,肿得像个大眼蛙。
时漫啧了一声,想换个姿势,才感觉自己浑身像是被人重锤,打碎重装过一样,疼到难以形容。
“你……”声音又哑又涩,难受得想死。
“你是不是趁我睡着揍我了?”
景行:……
你自己听听你这是人话吗?
景行抿抿唇,垂眸凑到时漫的耳边低语:“身上疼?那可不怪我,我昨晚可被某人榨得一滴都没有了。”
时漫:!!!
这某人该不会是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