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问的也是合情合理,当下大殿内鸦雀无声,没有人多言。
过了一会,崇祯皱着眉头道:“不管如何,兵部既然经受了这件事,自然应当有记载文册。曹化淳,你带人去问问,看看李毅是够拥有打造火器的资格。”
曹化淳带着两个太监离去,大臣们都是低声议论,对于这个变局完全没有预料到。
不一会,曹化淳回来,跪下高声道:“启禀皇上,奴才去兵部问过了,保定府确实有打造火器的资格,说是因为太行山匪患太过严重,卫所以及营兵武器消耗太多,所以特别商议定下的。”
听到这个回答,1崇祯脸上闪过一丝得意,扫了一眼下面的大臣,道:“既然如此,那么李毅打造火器就合情合理了,并不是私造兵器。”
他话音刚落,就见韩爌站出来,沉声道:“启禀皇上,若是要在地方设置军匠,应当归于兵部管辖,内阁大臣一起商议,但是老臣经历两朝,俱是没有听说此事,实在不明白。”
崇祯脸上笑容微微一顿,知道今天不拿出真切的证据是不可能了。
他看了看下面的曹化淳,曹化淳微微点点头。
见到有把握,崇祯道:“既然阁老有不明白的地方,那就亲自核实,看看有没有纰漏之处。”
这时候曹化淳呈上来文册,供韩爌检查。
韩爌找到记载的地方细细看了看,发现是天启七年的记录,那时候自己早就被魏忠贤赶出了朝堂,哪里知道这等事情。
韩爌眉头紧皱,他现在也是相信了陆长风的话,认为李毅确实有打造兵器的资格,但是有资格并不代表就没有过错,淡淡就是这个资格就能有新的罪名。
想到这里,韩爌看着金台上的崇祯,大声道:“陛下,此文书确实是真的。但是李毅并非武官,有没有正经的官职,如何能够为官兵打造兵器,如今他取得这等资格,臣以为其中必有缘由,应当严查。”
崇祯此事只想着保下李毅,重重打击这般骄纵朝臣的气焰,那里在乎这些。
他目光凌厉的扫过金台下的群臣,最后在韩爌身上落定。韩爌依旧低眉顺目,似乎没有感觉到被皇帝注视。
崇祯知道韩爌绝对不会轻易退缩,他冷冷一哂,才沉声道:“李毅乃朝廷承奉郎,虽然只是散官,可是也算是朝廷命官。当初保定府贼匪横行,太行山竟然有上万贼匪不服朝廷,屡屡作乱。李毅为了保民剿匪有功,又颇得曹鸣雷赏识,这些都是功劳。为何阁老只看重其缺点,而不说其功劳?”
韩爌并没有因为这句质问而变色,依然面无表情的淡淡道:“李毅功劳自然有皇上,有朝廷赏赐,但是其中若是有了不妥当之处,臣自然应当提出来。”
这句话顶的崇祯无话可说,只得淡淡道:“朕以为太行山匪患太过严重,李毅能力超群,又有经商之才,眼下国库空虚,让他为官兵提供兵器最是合适。”
谈到了银子,韩爌也没法多说。眼下国库空虚,方方面面都要银子,若是能够让李毅免费给官兵提供武器,倒是不错的选择。
韩爌还是有治国之心,想减轻朝廷的负担,但是钱谦益却不能答应。
他站出来道:“皇上,李毅罪名是否成立还未有结论,怎能托付他如此重任?”
钱谦益一说,韩爌也恍然大悟。
若是这个时候承认了李毅打造兵器的资格,那么之前的罪名怎么办,难道要一笔勾销吗?
这个时候周延儒站出来道:“阁老,钱大人,如今已经水落石出,李毅乃是可以制作兵仗,这样一来,之前罪名都是不能成立。”
看着曹化淳手里的文书,钱谦益这时候也是无话可说。
是啊,卓迈查的就是李毅私造兵器的罪名,如今李毅已经得到了兵部的许可,那么这个罪名就不成立了。
但是无论如何,这次花费这么多的精力都不能白费,钱谦益质问道:“李毅既然有兵部文书在手,为何当初卓迈审问他的时候不拿出来,被关进大牢了还是没拿出来,而如今却是一个锦衣卫镇抚提出此事?”
显然,这句话的隐含意思就是李毅根本没有打造兵器的资格,这个资格是后来有人帮他做的。而他矛头指准陆长风,但是谁都知道背后的人定是皇上。
陆长风赶忙朝御座跪拜,恭声道:“启禀皇上,此事就是李毅告知与臣,臣这才快马加鞭赶回京师禀报。若是此话有假,臣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陆长风赌下毒咒,在场官员都是信了几分。
“李毅为何不自己说出来,而告知了你,这是何原因?”崇祯微微皱眉:“你将其中缘由一一说出来。”
“皇上,并非李毅不说出此事,而是他没有机会说出此事啊。”陆长风瞥了一眼旁边的钱谦益,赶忙回答道:“臣遵命去保定府调查私造兵器的案子,刚刚有了几分进展,卓迈就来了保定府。当时臣并未见他,后来李文升派人来说卓迈拿下李毅,就要问罪。因为臣也有皇命在身,所以去了一趟,只见李毅已经被卓迈问罪,承认自己打造兵器一事,臣心里惊骇想要过问,但是卓迈阻拦,当众辱骂臣。
后来卓迈急忙将李毅收押带走,第二天就马不停蹄去安新寻找证据,一直到了两日前,臣因为要问清事实,办妥差事,才偷偷见了李毅一面,这才得知了这件事。”
“简直一派胡言。”钱谦益大声喝骂。
这时候周延儒冷声道:“钱大人,陛下还在倾听,你御前失礼,该当何罪?”
钱谦益并不惧怕,向崇祯躬身行礼道:“陛下,陆长风离间君臣,罪大恶极,请陛下治罪。”
“陆长风只是将自己所见所闻告知皇上,如何离间君臣了?钱大人罗织罪名的手段,在下真是佩服。”周延儒继续发难。
“周大人,卓迈一心为公,如何到了陆长风嘴里就成了诬陷他人,满足私欲的奸臣,这等做法不是离间君臣?”
周延儒冷冷一笑,“周大人此言差矣,陆长风乃是实事求是说出自己的见闻,而钱大人没有去过保定府,如何知道当时的场景,又如何知道陆长风冤枉了卓迈?”
“你……”钱谦益一时语塞,咬牙道:“卓迈为官清廉,一心为公,朝中人人皆知。”
周延儒冷笑道:“当初魏阉干政之时,也还是朝中人人称颂呢,莫非如此一来他就是贤才了?”
钱谦益被接连反驳,脸色气的发青,狠狠的瞪着周延儒。
崇祯见周延儒成功压住钱谦益,脸上顿时露出笑容,他看着下面议论纷纷的大臣,道:“陆长风乃是锦衣卫镇抚,受朕的命令去保定府调查私造兵器一案,所以他的话不可不信。”
见下面无人再插嘴,崇祯脸上露出得意之色,继续道:“既然李毅打造兵器有兵部公文,而卓迈办案过于急功近利,朕以为此事还需商议。”
“皇上。”就在崇祯要下决定之事,韩爌突然站了出来,他扫了一眼沉默的周延儒,道:“臣以为卓迈不适合继续审理此案。”
崇祯并不明白韩爌为何如此说,但是能够有周旋的余地还是不错的,正要答应下来,就见沉默已久的温体仁突然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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