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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睡得不舒服,楚慎很早便醒了过来。
待看到怀里娇娇俏俏的小姑娘时,却是一愣。昨夜虽然喝了太多酒,可是他说得话、做得事,却记得清清楚楚。他静静看着怀里小姑娘的眉眼,见她身子娇小,像一只幼猫一般缩在他的怀里,是说不出的乖巧可人。睡着了,她便没有平素的胆怯和抵触,甚至还主动抱住了他的腰,企图离他贴得更近一些。
她已经长大了,香软的身子像是一块甜糯的米糕,想让人咬上一口尝尝味道。胸前的柔软更是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让他本能的产生了异样的感觉。
若说之前的一年,他摸不清自己的心思,既想着她嫁一户好人家,寻到了,却又不想她嫁人,这是怎么回事,如今却是明白了几分。说来也觉得好笑,他活了二十六年,自问熟知人心,可偏偏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想什么、要的是什么。
他俯下身,亲了亲她的唇瓣。见她不满的蹙眉呢喃,他更是眉眼染笑,然后吻得更深。
堆积了太多的情感,压抑了太久的时间,如今爆发出来,便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和激情。他自知昨夜的粗鲁吓到了她,只怕醒来的时候会怕他。可是他却等不了一步一步慢慢来。他想早一点——早一点让她属于他自己,不被任何人觊觎。
“唔……”姜月原是睡得好好的,这下是彻底被吓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的男人,见他眸色幽幽好似野兽一般,顿时就吓得面色苍白不敢动弹。楚慎见自己醒了,却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俯身亲着她的眉眼,动作好不亲昵。
“王爷……”姜月的声音有些颤抖。
虽然她无知,可是如今察觉到他蓄势待发的身体,那部位是什么她自然还是清楚了。若是昨晚是因为他喝醉了,那么现在呢?他的眼睛里没有半分的醉意,却为何还要亲她。她不满的推了推他,也不顾身份,声音带着哭腔道,“王爷放开我。”
她娇娇弱弱,瞧着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楚慎却是难得的好心情,只道是明白了自己想要的,一时心中豁然,是说不出的畅快。他怕吓着她,可眼下这副场景,明显是已经吓到她了。不过也是,这些年他对她的态度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突然这么亲近起来,以她的胆子,的确会被他吓哭。
“阿月,当本王的女人,好不好?”
姜月愣住,眼睫上沾着泪珠子,颤颤巍巍,将落未落,双眸红彤彤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若是眼下他说出了这句话,那么昨夜他问自己关于嫁给孟檀的事情,便是有意试探。可那会儿她是答应的,所以眼下楚慎问她这个,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而且,她不想当他的女人,不想成为他的侍妾。
她垂了垂眸,没有看到楚慎眼中的期待,只斩钉截铁道:“阿月不愿。”
她只需嫁给一个普通的男子,白头偕老,便已足够。就连昨日楚慎提起孟檀,她也不是没有犹豫过——孟檀的身份也太好,她根本就配不上,更别说是楚慎了。
她一贯听话,如今这般果决的说不愿,那便是真的不愿到了极致。
楚慎箍着她纤腰处的手倏然收紧,心里有怒气,明明知道自己不该说重话,却还是忍不住冷冷道:“昨晚你和我同榻而眠,早就没有了清白身子,难不成还想着进孟府?”
姜月瞬时面色煞白,只觉得又羞又恼。昨夜楚慎抱得太紧,她根本没法挣脱,后来便抵制不住困意睡了过去。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和一个男人在房间里单独待了一夜,又同床共枕,还……还被他亲了。她只觉得夫妻间做的事情都做了,一时心里头委屈,心中暗道楚慎太过道貌岸然,居然这般欺负她。
她一直把楚慎当做亲人,却没有想到,有一天楚慎会这么对他。
“我回庄子,一辈子不嫁。”姜月咬了咬唇,道。
罢了,她本就欠端王府太多。她身上的一切都是端王府给的,就算楚慎真的要对她做什么,她也没有理由反抗。只不过她不想当楚慎的侍妾,老王妃已经替他找好了王妃的人选,她不想挤在他们中间,更不想被府中的下人们议论。
楚慎知道自己言语太过,本想出言安抚,却不知她竟然是这个反应。昨夜问她要不要嫁孟檀,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如今和他同床共枕整整一晚,却还是不肯对他服软,不想待在他的身边。
他不想再继续说话。只知道,若是再这么下去,恐怕到时候受委屈的还是她。
楚慎松了手,姜月一愣,然后逃命似的从他的怀里出来。她伸手擦了擦眼泪,没有平日的礼节,只转身慌慌张张的往外跑。楚慎自榻上坐起,瞧着她狼狈的身影。只觉得在她的眼里,自己就像是洪水猛兽一样,可怕至极。
楚慎闭了闭眼睛,回想着方才的软玉温香,这才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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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楚慎一直待在府中,姜月则是不敢出赏玉轩,刻意避着楚慎。虽然那一晚的事情,两个小丫鬟没有多问,却也明白这孤男寡女,而且姜月回来的时候又是神色慌张,怕是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
绿珠平日里话多聒噪,可近些日子见自家姑娘心情不悦,便不敢多说话。其实,王爷本是个极好的男子,若是姑娘真的留在了王府,想来以后王爷肯定不会亏待姑娘的。可是毕竟是王爷,以姑娘的身份,是不可能当正妃的,最多也是个侧妃,只是这说起来到底还是个妾室。
若是姑娘能嫁给孟将军,该有多好?
姜月的心里也是乱糟糟的,昔日她待在庄子里,不曾接触过别的男子。可那晚,楚慎这般热烈的亲着她,那种感觉她始终记忆犹新。之前在梦里她梦见楚慎亲她,已经令她羞愤,如今这事儿真的发生了,却让她又慌又怕。
可是楚慎说得话却是对的——眼下她没了清白,就不能再嫁给别人了。
虽说之前她也存着不嫁人的心思,可是楚慎用这个法子比她不嫁人,她还是觉得委屈。她原是对楚慎又惊又怕,如今却是恨透了他,只道他骨子里卑鄙又无耻,做什么事情只管自己畅快,从未管过别人的心思。
之后楚慎来见她,她称病不见。楚慎却干脆登堂入室,直接走进了她的卧房。她对上他的眼睛,见他眉眼处染着冰霜,顿时就如霜打的茄子似的,不敢言语。此番她是在他的府中,便是由他喜欢如何就如何,如此莽撞的闯入她的卧房,她也没有理由说些什么。
哪知楚慎只字不提那晚的事情,只说要带她回庄子过年。
姜月顿时心中欢喜,心道:只要回了庄子,她在老王妃身边软磨硬泡,让她留在庄子里,以后就可以不用经常和楚慎碰面。到时候,老王妃督促楚慎成亲,他忙着自己的亲事,成亲之后又有温姑娘这样的娇妻陪在身侧,恐怕也无暇顾及她。
姜月的心里总算是燃起了希望。
楚慎见面前的小姑娘眸色晶亮,便知她心里在想什么。这几日她一直避着他,也算是情有可原。只不过今日他有理由来着赏玉轩,自然要做些什么才对。趁着她发呆之际,他上前一步抱住了她,低头就朝着她粉嫩的唇上亲了一口。
“王爷……”姜月吓傻了,可想着绿珠和碧玺还在外面,便压低了声音,可怜巴巴道,“你……你不可以这样……”想着明日便回庄子,姜月也不想和楚慎闹得太僵。只要他不再得寸进尺,她也不会再说些什么。
楚慎又亲了亲她的额头,大手在她的腰际往返,然后低头看她的脸,忍不住用力揉了揉自己肖想已久的那处,然后才转身出了卧房。
姜月涨得小脸通红,饶是再好的脾气,心里也忍不住骂着他无耻。而且被他摸过的地方,又热又胀,让她羞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倒宁愿这楚慎端着平日里孤高倨傲的冰冷模样,也不想他一见到自己就这般欺负她,像个下流无耻的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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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回了庄子就没事了,可是姜月却从老王妃的口中得知,老王妃同意了楚慎的提议。
姜月闻言便急急跑去满庭居找老王妃。
老王妃瞧着面前这个眼眶红红的小姑娘,又想着那日儿子斩钉截铁的话语,一时只觉得心中无奈。她没有想到儿子会看上阿月,可是阿月的确生得娇美动人,虽然不是她理想的儿媳,可至少衍之肯要了。儿子提了,她又如何能不答应?而且阿月性子乖巧,也是知根知底的。
如此,她便应了儿子。
原想着以阿月的身份,便让她做个妾室。可是儿子却说,他会正式迎娶姜月,让她成为他的王妃。这下老王妃才有些明白,儿子并不是因为这段日子同阿月朝夕相处动了心,怕是很早之前就上了心,却不知这感情竟然埋藏得这么深,连她这个当娘的也看不出来。
是了,衍之一直待阿月很好,虽然面上冷冰冰的。可是私下里,却把一些好的都送去临月居。之前她还以为是因为阿月在她身边为儿子尽孝的关系,眼下却是明了了。
只可惜,清婳那边,怕是会令她失望了。
老王妃无动于衷,姜月更是无助。可是她明白,老王妃再如何的疼爱她,她也是向着自己的亲生儿子的。她红着眼走出了满庭居,瞧着外头积得厚厚的雪,素来怕冷的她也没有披上斗篷,而是直接往外头走。
她一边走一边哭,是满腹的委屈。
楚慎强势霸道,对她不过是一时的新鲜;老王妃纵容儿子,任由楚慎误作非为。她最信任的两人,如今却这般的待她。姜月心里堵得慌,她抬头看着雪中身披斗篷的男子,一时也没了往昔的胆怯,只从他的身边绕过去。
楚慎哪里肯放她走?
只不过瞧着她眼眶红红的,便知她是哭过了。瞧着她只穿着一身墨绿色的夹袄,身子单薄纤弱,便担心她着凉。他上前一步,抖开斗篷将她的身子裹入怀里,低头看着她道:“长胆子了?”
以往看见自己恭恭敬敬的,眼下却是毫不搭理。他捉住冰冷的小手,见她不似之前那般的抵触,便把她的双手捂进自己的怀里,声音也温和了一些:“娘告诉你了?”
姜月咬了咬唇,不想说话,可是双手却是被捂得暖呼呼的,让她舍不得抽出。
见她不语,楚慎嘴角一弯,道:“那日我和娘说,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所以她不可能不答应。”
“王爷!”姜月终于忍不住,抬头看他。可见他一双凤目染着笑意,使得这张脸是出奇的俊美好看。可是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尽想着法子欺负她。她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想着:也不知老王妃会如何的想她,会不会以为是她勾引了楚慎?
见她眼中的泪珠子欲夺眶而出,楚慎甚是心疼,遂道:“我和娘说,是我强迫你的。你身子娇,自然不是我的对手,是我对不住你。”
姜月一怔,没想到楚慎居然会这么说。她还以为只要遂了他的愿,他是不会管别人是如何看她。可是别人的看法她不放在心上,老王妃却是不一样的。姜月心里虽然有些暖暖的,可是眼下楚慎再细心,也掩盖不了她强取豪夺的事实。
她气恼的抽回手,转身就往临月居的方向走。下一刻,却被楚慎一把扣住腰,用斗篷裹住她的身子,然后打横抱起。
这里是庄子,下人们来来往往,她如何丢得起这个人?姜月挣扎着欲下来,却见楚慎低头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淡道:“若是你再动,本王现在就吻你。”
语罢,怀里的小姑娘呜咽了一声,然后缩了缩脑袋乖乖不动了。
楚慎抱着姜月回了临月居,看得绿珠和碧玺都吓傻了。可偏偏楚慎不急着把她放下来,而是直接将她抱到了屋子里,让她坐在了软榻上。姜月心里甚是复杂,可想了想,还是冷静道:“阿月不喜欢王爷。”
楚慎嘴角的笑容霎时凝固,他居高临下看着坐在软榻上一脸坚定的小姑娘,见她黑白分明的眸子虽然有惧意,可是更多的却是勇敢。以前他盼着她不再怕她,却没有想到,等她不怕他的时候,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她不喜欢自己。
也是,他性子寡淡,不善言辞,对她又是态度强硬,举止粗暴。小姑娘本就喜欢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男子,小脑袋里装着才子佳人英雄救美的戏码,可是他样样都是背道而驰,也难怪她会不喜欢。
可偏偏他对她完全没辙。
他心里是气,可还是静了静,难得没有发怒,只认真道:“本王会对你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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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一过,王府便开始张罗喜事。
姜月心里烦闷,可是老王妃也过来开导她。姜月完全听不进去,只忍不住跪在她的面前,哭着道:“老王妃,阿月不想嫁给王爷。”又想到了什么,她道,“老王妃不是说替王爷定下了温姑娘吗?为何……”
老王妃这才叹了一口气,将姜月从地上扶起。她拿着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泪,道:“阿月,上次衍之说……说他欺负了你。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同我的女儿没什么两样,可毕竟是衍之有错在先,理应娶你补偿你。”
“我……”姜月张了张口,根本无话可说。
楚慎的确是欺负了她,而且她也没了清白身子。这段日子,楚慎甚至在晚上的时候来她的临月居,最可恶的一次,居然趁着她睡觉的时候搂着她睡。醒来的时候楚慎早就走了。起初她没察觉到,可是等沐浴的时候发现脖子上有红印子,这才觉得奇怪。
之后她故意装睡,这才逮了个正着。
可是偏偏楚慎丝毫没有做贼心虚,反倒是得寸进尺,把她都气哭了。可欺负她的时候什么都不管,等欺负完了,才开始哄她。
她和楚慎一起睡过,所以这端王府她是进定了。
直到开了春,到了她和楚慎成亲的那一日,姜月还是恍恍惚惚的。她任由丫鬟替她梳妆打扮,穿上了大红的嫁衣,然后八抬大轿进了端王府。
这一切来得太快,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安安静静的坐在榻边,直到房门打开,喝得醉醺醺的楚慎进来。明明是他强迫自己的,却装得和两情相悦一般,揭盖头,喝合卺酒,又温柔的亲着她的眉眼,替她除去头上的繁重凤冠。
一杯酒下肚,姜月有些醉意。她看着身边一身喜袍的楚慎,见他如芝兰玉树般,又是笑意融融深情款款,便心想:若自己真的喜欢他,他也是真的喜欢自己,该有多好啊。
而且,她也没有想到,楚慎会娶她当正妻。
可是,他明明不喜欢她啊?若是喜欢,也不会突然就开始亲近她。
楚慎放下喜帐,拥着妻子上榻。他察觉到怀里小姑娘身子微颤,便只亲了亲她的唇,沉声道:“别怕,今晚本王不碰你。”也许子毓说得对,他对她的态度太过强势,害得她本能的抵触自己,这才不愿意和他亲近。
若是他徐徐图之,或许这个单纯的小姑娘会放下戒备,主动的接纳他。
毕竟,他们已经成亲了。
洞房花烛夜,虽然不能做一些快乐的事情,可是能名正言顺的抱着她、亲近她,也令他觉得心中甚暖。而姜月却是云里雾里,她眨了眨眼睛,不明白楚慎是什么意思。也难怪姜月不知道,之前薛嬷嬷讲得话,给她看得小册子,她全都没在意,自然不知道夫妻间的那回事不单单是抱着一起睡。
以至于姜月以为,她和楚慎一起睡过,被他抱过、亲过、摸过,早就没了清白身子。
楚慎这才意识到妻子的迟钝。虽然恼她不把成亲之事放在心上,可如今成了亲,却是越发的视如珍宝,不敢随意责备,只记着要温柔一些,好让她早些喜欢上自己。
“傻姑娘,明日本王亲自给你补补功课。”楚慎啄了一下她的唇,声音暗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