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都是一群废物,让你们打听情报,结果毛都没打听到,还把我三舅姥爷的事到处乱说!现在连船头那个打渔的哑巴陈三都知道了,见了我就咧嘴笑,还说要跟我去天姥山修行!”
商船二楼房间里,刁占利猛拍桌子,胖脸气的通红,手下那几名家仆挤作一团,瑟瑟发抖。
“咳咳。”柴广脸色苍白,坐在对面的凳子上,眼神呆滞的看着地板,一言不发。
刁占利背着手来回踱步:“除了知道他们俩一个叫陈老道,一个叫江曾,就没有别的信息了吗?”
一个家仆上前一步:“回老爷,那俩是穷鬼,住在最下层的船舱。”
“嗯,还有吗?”
“呃,老爷,那个叫江曾的年轻人,衣着打扮古怪,似乎不像唐人。”
刁占利扯开扇子,胡乱扇了几下:“你懂个屁,这世界大了去了,又不是所有地方都像咱们一样着长衫,不过那小子确实挺能打,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你们几个晚上别他妈睡了!找机会去把他给宰了!”
那几名家仆顿时慌作一团,急忙跪下来磕头,下午时才见到那把长剑,鬼知道剑主人是谁,搞不好就是那个江曾,自己这群人都是些普通人,拿什么去宰那等凶神!
“废物,一群废物,不是跟你们说了吗,那长剑只是路过,怕什么!”刁占利大骂道,其实他心里也害怕,下午差点被长剑切了脑袋,想想就后怕,感觉裤子湿漉漉的。
柴广又咳嗽了几声,有气无力的抬起头,看着房间里乱作一团的众人,心中不禁叹息。
他本是一名散修,不受门派教规束缚,原本凭借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在这个时代呼风唤雨自由自在,可惜,却被天姥山净月真人拿住把柄,不得不接受真人的委派,跑到刁占利身边当做保镖。
堂堂金丹期的大修真者,成了一个肉体凡胎的护法,这种事情说出去,柴广自己都觉得没脸见人。
还好这些年来,刁占利虽然性格古怪,喜怒无常,对柴广还是比较尊重。
柴广也帮其解决了不少问题,渐渐地,也就有些接受甚至习惯了这种生活。
修真者跟普通人之间,基本不存在来往,所以,在普通老百姓层面上,很难遇到真正具有大能力的修真者,柴广金丹期修为,可以视为无敌的存在。
但有句老话怎么说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今天就算是栽了。
不仅仅是栽了这么简单,柴广修炼几十年的斩月,被那把长剑切成碎片,无异议在他心口捅了一刀,不仅身受重伤,更重要的是,柴广心气被碾,境界因此大受影响,别说实力能够前进一步,能够保持住金丹期的修为,就算万幸了。
这些东西,柴广都没办法跟刁占利说,只有自己默默承受。
现在听到刁占利还想继续跟江曾出手,柴广自然不愿看他找死。
“刁先生,你还是冷静一下。”
刁占利犹自愤愤不平:“柴师父 ,我咽不下这口气!”
“唉,这口气你必须得咽下去,那把长剑的主人,是剑仙。”
“剑仙!?”刁占利庞大的身躯一震,“剑仙是什么东西?”
他没听说过。
也难怪,修真界和普通人的距离太遥远。
凡是能够跟仙挂钩的,都是了不得的存在,剑仙就是如此,在修真界,剑仙踪迹难觅,也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姓名相貌,最出名的就是那把平平无奇的白色长剑。
白色长剑第一次出现,是在川中某地,有修真者十余人,寄居在一座名山古观,联合当地官府的能量,在当地欺凌百姓鱼肉乡里,很多人家被逼的家破人亡,后来一夜之间,古观修真者全部被斩杀,古观被烈火焚烧成灰烬,据当地百姓说那一夜有白色长剑如游龙从天而落,坠入古观。
再后来,白色长剑的踪迹偶有出现,每一次都是震撼修真界的大事:西北沙漠,白色长剑千里追凶,于闹市街头斩杀凶人,来去无人可挡;西南夜郎,灵欲门强行征收民女,肆意暴虐普通百姓,掌门人青寸上人,修邪门功法,擅长采补之术,是元婴巅峰期的高手,被白色长剑一剑枭首,元婴破体而出,想兵解逃遁,被直接斩成魂飞魄散。
算起来,白色长剑已经出现数十年,但从没有人听说过,谁曾经打败过剑的主人,后来人们就称呼其为剑仙,除了说明此剑威力之大外,也是因为剑主行踪神秘有若仙人。
刁占利对此一无所知,柴广也懒得解释:“这么说吧,你三舅姥爷见到他,都得客客气气的。”
“嗷,你早这么说,我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嘛。”刁占利转身坐下,打开扇子摇了几下,若有所思。
“柴师父,这俩人跟剑仙有关系吗?”
“不清楚,像这等人物,形式不拘于常理,也许有关系,也许只是一时兴起。”
柴广苦笑,对方一时兴起,就把自己的斩月给斩成碎片,心中苦涩无比。
“我靠,要是他一时兴起,再想要我的脑袋怎么办,先装怂,等到了天姥山,找我三舅姥爷想办法!”
刁占利想明白了事情,决定不再出击,当然,并不代表他放过江曾和陈老道了,甚至为了麻痹对手,他还专门让船家给二人送上一桌精美宴席,特地附言称不打不相识。
船舷边,李十二停止舞剑,又开始举杯痛饮。
“陈老道说,你自称来自一千多年后?”
江曾微微一笑:“您信不信?”
李十二洒然一笑,双眼明亮,没有丝毫醉意:“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不如你跟我聊聊,权当以此下酒了。”
江曾这才发现,李十二有一双十分年轻的眼睛。
虽然李十二看上去比陈老道年纪还大,但并不会给人以老旧感,就是因为他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对世界有着敏锐的感知,以及看透人间世情后的通透,依旧充满好奇和灵性的眼睛。
“好吧,那我就先说一下大唐最后的结局吧。”
江曾想了想,把自己知道的一些历史讲了下,李十二听的很入神,偶尔还会提问,他对大唐并不感兴趣,而是对江曾所在的那个时代更加好奇。
“我们上课的时候,会学习唐代的经典文章诗词。”
“噢?”李十二来了兴趣,举起杯子停在半空,扬眉望着江曾,“以你们那个时代的标准,大唐最牛的诗人是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