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分开后,我通过朋友的介绍,进入了林氏集团,去一个叫弥罗山的地方执行任务 。”
谢羽灵乖乖的坐在松树下的石凳上,听江曾缓缓地讲了一个并不算太长、却不可思议的故事。
周围变得很安静,偶尔能听到几声鸟鸣,间或夹杂着蛐蛐响亮的叫声,光影流转,从树梢来到石凳旁,又落到谢羽灵身上。
当天空变的澄澈微明,夕阳斜斜时,那个故事已经来到了末尾。
“我把她葬在了天姥山下的一个小山坡处,坟墓是个不大的土丘,在远处种了两棵松树,希望能帮她遮风挡雨。”
江曾的声音很平静,似乎在描述他人的故事。
谢羽灵认真的听着,眼中泛着异光。
“你说,她曾经给你留了一件东西?”
“嗯,就在藏书楼的下面。”
“我们去找找吧。”谢羽灵站起来,很自然的挽住他的手臂。
江曾的心一颤。
这个动作,是玉灵经常做的。
走在去藏书楼的路上,不断有人好奇的观望着他们,特别是看到一向性格骄傲的谢羽灵,竟然会如此小鸟依人的随在江曾身旁,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有人似乎不服气,想上前挑衅,不待江曾有何动作,谢羽灵小脸一板,那人就立刻吓得捂着脸,夹着尾巴逃跑了。
“我没告诉过你,这段时间,我总是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梦中的情景,跟你说的有些相似。”
谢羽灵走的很慢,脸上带着复杂的情绪,她抿了抿嘴,低声说:“虽然我相信你不会骗我,但这种事情过于惊世骇俗,所以,总归是需要一些证据。”
“否则,假如你因为她,而选择了我,我心里虽然开心,但终究觉得不公平。”
“对她,对我,都是如此。”
江曾沉默了一下,说:“确实如此。”
那个生活在一千多年前的姑娘,性格跟现在的谢羽灵完全是两种人。
玉灵敏感柔弱,谨小慎微,而谢羽灵直爽骄傲,敢爱敢恨,是玉灵梦想中成为的那种人。
“你觉得,真的有前世今生这种事情吗?”谢羽灵轻声问。
“我是个不相信鬼神的人,但是在这件事上,我希望前世今生是存在的。”
谢羽灵没有说话,而是用力的搂紧了江曾的手臂。
两个人都没有再就这个话题进行下去。
藏书楼,还是在原来的位置,只是建筑的形状有了较大的改观。
原本唐代的藏书楼,前面是一个用青石铺就得很大的院子,院子东边是一排蜿蜒的走廊,廊边种着青竹水仙等植物,西侧是一些厢房,用来招待宾客供人休息。
而现在,天姥山藏书楼的对面,变成了一个宽阔的广场,上面画着整齐排列的停车位,偶尔有成群结队的游客,打着小旗子在领队的带领下,从大巴车上下来,到处拍照。
远远看去,跟其他任何一个具有一点悠久历史的景区没两样。
幸运的是从,藏书楼里面的布局没有较大的变化,还是同样的宽阔大厅,中间是一根粗大原木的柱子,一排旋转楼梯围绕着柱子向上。
江曾站在大厅内,感受着房间里淡淡的书香,一时间有些恍惚。
千年前的时光顺着柱子倾流而下。
他朝窗边看去,那里有一排排高大的书架,透过书架间的光影,他好像看到一个身形瘦削的女孩,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可是那个女孩,已经化作了尘土。
“你还记得在哪吗?”谢羽灵走过来,轻声问。
“她没有告诉我。”江曾摇头,“但是,我应该能猜出来是什么东西。”
他送给玉灵的东西只有一个,就是那只耗尽电池的手机。
玉灵把它视作珍宝,经常拿出来看,有时候还在上面刻刻画画的,手机屏看似平滑,其实很坚硬,也不知道她怎么把字刻上去的。
刻的什么内容,江曾也不知道,玉灵从不让他看。
谢羽灵抿了抿嘴,眉头紧锁打量四周。
藏书楼占地很广,这片大厅足有数千平方米,而且上面还有三层,要是逐一翻找,根本无从找起。
“不太好找啊。”她说。
江曾眯了眯眼眸,忽然问她:“羽灵,假如你想藏一件东西,会把它放在什么地方?”
谢羽灵一愣,随即认真思考了起来。
“不要想的太复杂,在那个年代,这里的很多东西都不存在。”江曾提示她,脸上露出浅笑。
他分明已经是想到了什么地方,现在是想考一下谢羽灵。
“嗯,要是我的话,我会选择一个特殊的地方。”谢羽灵用手指轻触着自己的脸颊,边想边说,“如果不考虑其他因素的话,那一定是一个很容易让我想起来的地方。”
说到这里,她忽然脸红了一下,眨着明亮的眼睛望着江曾,虽然有些害羞,还是很勇敢的说:“比如,和你有关的那些地方。”
看着她有些羞红的脸颊,江曾心中温暖,终于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
谢羽灵闭上眼睛,嘴角露出甜甜的笑。
大厅西侧的墙壁,如今挂起了一个硕大的显示屏,上面重复播放着各种宣传片,显示屏的后面,好像有一点小小的空档。
江曾慢慢走过去。
“如果这座藏书楼的主体结构没有变动的话,那这里,应该是有一个隔间存在。”
他把手放在墙上,微微用力,咔的一声轻响,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圆弧形的裂缝。
谢羽灵惊讶不已:“我从小就在这里玩耍,从来没见过这里有隔间呢?”
江曾没有说话,手心热量发出,那块松动的墙壁,微微颤动,随即化作细小的烟尘,轻飘飘消散在空气中。
一个黑乎乎的狭窄的小隔间,出现在他们面前。
江曾站在那里,目光望去,似乎又看到了那些夜晚,他坐在蜡烛下,津津有味的翻看着那些古书,玉灵靠在墙边,就这洒落下的一点烛光缝衣服,偶尔会抬头看一眼江曾,清亮的眼睛里满是温柔的笑意。
当时那个时刻,江曾只是觉得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