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俱乐部吃过午饭,消磨了下午的时间。
等到暮钟敲响,秦尚远又马不停蹄地前往葛蕾夫人宅邸。
这一年的生活几乎都是这样。
购买股票、参加沙龙、与红皇后和伊莎贝尔这样的贵妇少女共进下午茶、被牛顿带着参加各种神秘学讲座、看着自己这位“东方富商”的新闻偶尔出现在报纸社交版面上......
秦尚远觉得自己快变成一个真正的伦敦人了。
“宝贝,你来了?”
烛火摇曳的餐厅中,异香弥漫。
盛装打扮的葛蕾夫人身段妖娆。
胸口大片大片地敞开,面前的恶魔贵妇搔首弄姿,欲火焚身。
又是这死出......
秦尚远挠挠额角。
他看了眼铺着白布的长桌,餐盘里没有装食物。
正想开口,却发现葛蕾夫人早已脱光了衣裙,以一个极度诱惑的姿势,软软地卧在了餐桌上。
秦尚远面不改色。
“亲爱的......”
葛蕾夫人吐息如兰,声音婉转诱惑。
葱白的手指轻轻划过自己赤裸、丰满白皙的大腿。
“为了庆祝你今天的200万镑白银,今夜,我就是你的晚餐......你想怎么样,我都可以......你当初的1000万镑承诺,如今已经要实现了。”
斯旺真的动心了。
她是真的爱上这个东方人了。
她恨不得要把整个自己都献给他,给面前的这个人类最极致的快感,以及最极致的权势。
她甚至不介意分出自己的权柄,签订一份贵重的契约,将他变成自己的所有物。
于是她前所未有地穿上了自己最华贵的衣裙,化上了自己最满意的妆容,营造了最暧昧、最诱惑的场景。
今晚,她要和秦翟酣畅淋漓地交合、缠绵一整晚,也要将自己的力量分给他。
将他变成自己的所有物。
前往东方,他会成为那里的新皇,自己也将成为他的皇后。
这是一场交合,也是一场仪式。
来自金钱恶魔的赐予仪式,而金钱恶魔本尊,是这场仪式的“祭品”。
“来吧,咬我......”
恶魔诱惑地低语着,听得直叫人骨头酥。
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映在墙上。
丰满妖娆的影子,和另一个影子缓缓交叠。
“亲爱的秦......”
屋内传来不堪入耳的喘息声。
秦尚远靠坐在门外,面无表情地抽着烟斗。
不得不说,奈雅莉丝的分身是个很好的替身。
葛蕾夫人尝过一次甜头后,几乎每个星期都要约见他两次以上。
有时候甚至就连乔治一世的召见,她都直接推掉不去了。
为的就是跟“秦翟”私会。
但今晚不是一场单纯的幽会私通,秦尚远能感知到屋内同样正在激情翻涌的魔灵。
葛蕾夫人在举行一场仪式,授予恶魔力量和徽记的仪式。
她要和秦翟签订契约,而这场签订仪式,她竟然用自己作为祭品。
自己竟然能让斯旺做到这个地步?
秦尚远不免有些头疼,恶魔的肉欲未免也太旺盛了。
......
......
肯辛顿宫,王室居所。
奈雅莉丝就着烛火埋头写字,心中却忽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她伸出手,掌心间,一道诡异炽热的印记正在仿佛烙印一般显现。
金钱恶魔的契约?
“......”奈雅莉丝皱了皱眉,“我的王,你到底给那头恶魔下了什么药啊......”
她叹了口气,削去了这只手。
连带着血肉的手滚落到一边,五指成足攀爬在地面上,成了另一个活物。
......
......
薄雾蒙蒙的清晨。
又是一夜无眠的秦尚远推开旅馆的窗户。
湿润的煤灰气味弥漫了进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股强烈的魔灵气息。
这一年里,魔物骚动的事件越发地多,驱魔光荣会一直在创始者家族的领导下持续地进行压制。
“梅菲恩,起床啦。”秦尚远拍拍床上被子蒙着的小鼓包。
“啊......”被子里,一个蓝蓝的小脑袋露了出来。
梅菲恩眼皮耷拉着,喊不醒的样子。
“拿面包来。”秦尚远经验丰富,望向洗漱完毕的圣女。
“嗯。”圣女郑重点点头。
随后,热腾腾的面包被端了进来。
秦尚远拿着面包,凑到不省人事的梅菲恩旁边。
小鼻子嗅了嗅,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的梅菲恩一口咬住了面包。
好似鱼儿咬钩。
秦尚远抓着面包的另一头,顺势将梅菲恩提起来、抱进怀里,然后大步走向盥洗室。
圣女在背后亦步亦趋,有序地喂食面包。
以上就是这一年来,每天早晨的必经流程。
洗漱完毕,穿好衣服,梅菲恩就开始了一天的炼金练习。
她现在已经可以随心所欲使用炼金术了,布画矩阵的时间也大大缩减,不久之后就能做到瞬发。
就连牛顿也无法缩减自己绘制矩阵的时间。
而这仅仅隔了一年不到,这是人类炼金术师难以想象的进步速度。
时间一晃,来到了下午。
“现在是四月底,还有一个月,我们来伦敦就满一年了。”圣女看了眼日历,“股价也涨到了960镑。”
秦尚远看了眼专心练习的梅菲恩,将圣女拉到门外。
“时间差不多了,”秦尚远说,“今天跟我出门,办件事。”
圣女点点头。
兄妹两人穿戴好,乘坐雇佣马车来到了一家报社面前。
“奈雅莉丝夫人的朋友?”
报社主编仔细打量面前的手信,确认真实后,旋即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
“知道了,您是想在大约一个月后,租用我社的头版是么?”
“没错,”秦尚远露出这一年锻炼出的标准社交微笑,从怀中取出一张已经印好的纸,“按照这个内容刊登就行。”
主编接过,低头一看。
彻底愣住了,背后窜起一股凉意。
他手抖得端不起茶杯了,刚刚端起又立马放下,颤抖的手捋了捋瞬间汗湿的头发。
“阁下......这、这可是炸雷啊,您能保证真实么?一旦登出来......”
“您只需要确保在五月底,按时将有这份内容的报纸送到全伦敦的每一处街区就行。”秦尚远抬起帽檐,露出自己的东方面孔。
主编愣住了。
据说那位向南海公司投入了近1000万镑的富商,就是一个东方人。
而眼前的东方人,正以一种淡然的目光直视自己。
圣女从提包中取出一叠英镑,推到主编面前。
“剩下的不需要你管。”圣女淡淡开口,“比起关心这个,您不如趁现在悄悄把自己投进南海公司的钱兑现出来。”
主编没有接那叠英镑,而是颤抖着点了点头。
他起身离席,走出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
“您这是要杀神,先生......祝您好运。”
秦尚远看着主编的眼睛,欣然应下。
“走吧。”秦尚远也起身。
圣女挽住哥哥的手臂,轻轻点头。
他们走出报社,暮钟敲响,鸽群起飞。
暮色照在五月的伦敦西区中,夕阳在狭长的街巷倾泻而下,把街角金色的煤气灯拉出一地斜长的影子。
装潢奢华的马车来来往往,车里的贵族富人们昂首挺胸,眼神睥睨。
空气中弥漫着晚餐的香味和贵妇们身上的芬芳。
圣女静静望着这一切,又无声地看向自己的哥哥。
秦尚远望向远处的表情很淡,眼中没有情绪。
圣女知道,这是一个刽子手落刀之前才会有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