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理解不了,他们宁愿在这里种地,也不愿意……”姚满耕长吁短叹道。
“满耕叔,这说明咱姚湾村好呗!都愿意留下来呗!”姚长海得意洋洋地说道。
“臭美。”姚满耕笑骂道,“我知道,你为了大队费了不少的心思。”
“怎么样,夏穗还没有回来吗?”姚满耕问道,“她跟着省里去参加南边的进出口商品……商品……”
“是进出口商品交易会,也是广交会。”姚长海笑着又道,“估计快回来了。”
“哎!你说这省里怎么知道夏穗的。”姚满耕不解道。
“估计夏穗会说鸟语吧!”姚长海打哈哈道,这小妮子冷不丁的学会了英语和日语两种鸟语。
“可他们怎么知道的。”姚满耕紧皱着眉头问道。
“这你别问我,省里那么大的官,咱怎么都攀不上啊!”姚长海摆摆手道。
“算了不想了,等她回来就知道了。”姚满耕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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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到了6月底,祁红和姚晟睿他们五个背着书本,洗漱用具、背着被子,好在是夏天,不用背厚重的被子,一条薄薄的被子就成。
被姚长山驾着骡车提前一天送到县城参加考试。这五个人送到了刘淑英家,借住在这里方便些。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饭,他们五个就去了招待所集中,考生先到这里,然后列队奔赴县中学,几百人头顶火辣辣的日头,走在黄土和沙子铺成的大路上。脚下一片哗哗声。
每个人都是心情激荡,甚至有的人控制不住情绪都流下泪水。他们心里很清楚,这次的机会是多么的难得,心里更加明白,如果这次考试,许多人是不会走在这个队伍里的……
一行人进了中学,校园里彩旗飘舞。来参加考试的多数是下乡插队的知青。只有姚湾村这个大队例外,只有祁红一个知青。
知青们为了盼到能有这一天不知道有多么兴奋,皇天不负勤奋人。他们如期走进了髙考教室。
高考的题目是由各省、各地区自行组织考试。考试只考语文、数学、理化综合三科。
祁红他们五个看到题目后,莞尔一笑,实在太简单了,题目分初中、高中两部分。以初中知识为主。即便他们上学是混的,经过这几年下来。答题也是易如反掌。
再加上考前的紧张复习,考试于他们五人可以说是得心应手,挥洒自如,考得很好。
每天考一门。语文数学理化,连着考了三天。
三天下来,他们忙不迭的对答案。其实不用对答案,从他们轻松的从考场上出来就知道这分数虽然具体是多少不归他们。但十拿九稳,一个个自信的很!
他们更多的是庆幸劳动之余的时间没有荒废,被家长给撵到小学校,额外学习,这么长久下来的努力没有白费。
考完试,他们五个回到刘淑英的家,把家里收拾干净,水缸里的水压满了,柴火劈了,码放好,地打扫干净了。
然后就收拾行囊背上,徒步回了姚湾村,与来的时候,紧张激动地情绪不同,现在轻松的很,哼着小调,就回了村子。
郝老一看见他们回来赶紧追问考试的事情,他们五个把考题给记的七七八八。
郝老笑道,“看来考题很简单,都是很常识性的问题很容易就过去了。这下你们不用担心了。”他接着说道,“这大概是运动后的第一次高考,考虑到考生水平参差不齐,出题难度并不高,大多数的考题都在原来初中教材的范围内。你们就安心的等录取通知书好了。”
没有参加考试的,也是遗憾连连,这要是有机会,咱们村的娃娃都能上大学啊!
遗憾也没有用啊!只能继续等待机会了。
考完了,姚晟睿他们五个就在焦急中等待通知书。
1973年的这个夏天异常燥热,而姚晟睿他们五个的心在等待中煎熬着。
哪成想一时间风云突变,阴云密布。
姚湾村大队的高音喇叭里传出“白卷先生”、“考场造反”的报道,各个知青差点用砖头砸了喇叭,齐骂你这个家伙,你要把大家给全毁了呀!
接着各大报纸连篇累版的刊登出了“张铁生的白卷”。原来东北知青张铁生下乡后当了个生产小队长,参加这次高考,语文、数学都考得不咋样,于是他在理化考卷的背面给领导们写了一封信,乞求领导能对他照顾一下,让他能上上大学。
果然不久后就传来各种小道消息,一时间各种消息满天飞,一会儿说分数不作数了,一会儿说恢复到以前推荐上大学。
又听到大喇叭传来铿锵有力的批判修正主义教育路线回潮……
这样一来就是几家欢乐几家愁了,这下岂不是越是考得好的人越不能录取。
只有姚湾村平静的很,一来姚晟睿他们四个都是贫下中农,二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着急上火也没用啊!该做的都做了,余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只有祁红是惴惴不安,她拉着田悦宁一起找到了姚长海,“姚大队长,我……我……”急得小姑娘这眼泪吧嗒吧嗒直掉。
“祁红,你别哭啊!哭也没用啊!”田悦宁劝道。
“呜呜……”祁红捂着脸痛苦,“要是没有机会吧!我也就放弃了,跟你一样扎根农村,可偏偏……”
姚长海想了想道,“这样,祁红,我把去年的工分册给你,你去县里面的知青办,找他们,让他们看看你和农民打成一片,认真的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妮儿爹,这能行吗?”连幼梅不确定地问道。
“总不能干等着吧!怎么着也得试试。”姚长海又道,“这死马当活马医吧!”
祁红一抹泪。激动地不停地鞠躬道,“谢谢姚叔叔,谢谢。”
“行了,也别一直哭天抹泪的,有问题,咱想办法解决。”姚长海安慰她道,“对了。去的时候。串联一下,明白吗?”
“明白,明白。人多他们才会重视。”祁红破涕为笑道。
“说的什么傻话,这叫人多力量大,正常的汇报工作。”姚长海板着脸一本正经道。
祁红带着希望出了姚家的院子。
“老爹,这种歪点子。你都想的出来。”妮儿调侃道。
“就是,就是。!”连幼梅附和道。
“去,打趣我。”姚长海挥手道,话锋一转道,“夏穗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人家广交会早就开完了。”
“快了!”刘姥爷神秘一笑道。
“姥爷,您透露点儿消息好呗!神神秘秘的让人这心里好难受。”一向威风八面的姚长海此时‘撒娇’道。
“惊喜!告诉你就不行了。”刘姥爷坚决闭紧嘴巴,说什么也不会透露。
祁红也是个行动派。当即去各个大队‘搞串联’商定第二天一起去县安置办。
第二天天不亮,祁红他们找到了县安置办。亮出他们的工分册,表明他们是一直坚持劳动的,不能把他们的考试成绩给否了。县安办的领导很同情,说既然考了,当然就要以分数为主,否则,论推荐,你们知青没人能上了学。
有了这句话,知青们都回去,安心的在家都消息,听大喇叭,这心情随着各种消息如潮起潮落般,起起落落的。
别人事姚家人管不了,在焦急等待中,秋粟这边终于有了结果,她从学校考生座谈会回来,会上好几个学校的高招老师都找学生们谈了话,动员学生们去上他们的学校,这有北边的、还有南边一些大学等等。
现在姚家人正在烦恼秋粟的去向。
“北边的好,首都大学啊!”姚长海说道,“咱们做梦都想看看*。”
全家人一致认为北边好,那是祖国的心脏。
“太姥爷呢!”姚秋粟看向还没有表态的刘姥爷道。
“我?南边的华南工学院不错。”刘姥爷表态道。
“我也支持秋粟姐去南边。”妮儿高高举起自己的小手道,“因为夏穗姐不是在那嘛!”
“不行,不行哪儿南蛮之地,语言都跟咱不一样。”姚爷爷忙不迭地摇头道。
“各位你们是不是忘了,这运动还没结束呢!”刘姥爷一句话让支持北边的统统改弦易辙,换成了南边。
北边天子脚下,啧啧……好是好,但危险系数太高了。远离,必须远离……
“就这么决定了,去华南工学院。”姚爷爷拍板定案道。
秋粟有了去向,其他人还在焦急的等待着。
好事多磨,因为白卷英雄的意外出现,导致全国各地上大学的人选需要调整。好在这个调整在姚湾村所在的省份波动不大,甚至在没考上的名单中挑选若干增加名额。
到了八月下旬他们陆续的拿到了录取通知书,最终祁红在八月底也拿到了录取通知书。
祁红的通知书可是来之不易啊!据说录取标准就有所变化,有人要把知青和其他考生混在一起推荐。但也仍有人坚持要单独给知青一些名额。最终的结果,知青中只有他们少部分被录取了,而祁红明显的是靠成绩,在知青中第一。事后,招生的老师告诉她,真是好悬,人家都贫下中农的子弟。
由于秋粟选择方向,姚湾村的人多数选在南方,甚至秋粟和祁红、姚晟睿三人同校只不过所选的专业不同。
73年的高考是运动以来,第一次比较认真的大学招生考试,尽管因“四人帮”和白卷事件而流产,但这次考试为四年后一锤定音恢复高考奠定了基础,被运动荒废的用知识选拔人才制度得以恢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