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送司鹤回屋的时候,嗜灵王草正无聊地将自己倒挂在花架上,见到司鹤的那刻,嗜灵王草藤身一抖便飞扑过来,司鹤眉心一皱,瞬间揽过十步退开,
“小鞭子,不得无理。”十步轻喝一声。
嗜灵王草悬在半空的身子一僵,被十步接住。
“小鞭子?”司鹤眼中闪过一丝新奇:“一根藤蔓?”
“它是嗜灵王草,我在清谷遇见的,一直跟在我身边。”十步说着托起嗜灵王草认真道:“司鹤是我朋友,你不可对他无礼。”
嗜灵王草转过脑袋看一眼司鹤,随即又回过头去,并不作表态。
“它貌似不太喜欢我?”司鹤微微一笑:“我以前欺负过它?”
十步一愣,似有些为难,但仍是如实道:“哥哥救过它,它喜欢哥哥。”
司鹤眸光微动:“九世?”
“嗯。”
司鹤眉梢轻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于是凑近嗜灵王草低语一声。
嗜灵王草听完身子一僵,整根藤身嗖的一下箍紧了十步,十步被勒得喘不过气,不由皱眉:“小鞭子,你先出去。”
嗜灵王草摇尾拒绝。
“我与司鹤有话说。”
嗜灵王草转向司鹤,良久方不情愿的从十步身上游下来,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屋子。
十步看着嗜灵王草消失在门口,于是转身看向司鹤,却见司鹤正对着墙边琴架上的古琴若有所思。
十步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上前好奇道:“你方才对嗜灵王草说了什么?”
“你猜?”司鹤转身笑看向十步。
十步一愣,于是摇头:“猜不到。”
司鹤眸光流转,俯身凑近十步耳畔:“我说,十步喜欢我。”
十步一滞,面上瞬间飞起红晕,想要转身,却被司鹤拉住:“给我一个名分。”
“名分?”十步呆呆地看向司鹤:“什么名分?”
司鹤笑而不语,拉过十步的左手在掌心写下三个字。
十步被司鹤突如其来的举动惊扰的心跳漏了半拍,“你,你早点休息。”
说完便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司鹤唇角上扬,眼底笑意流转。
次日,十步正在溪边徘徊,隐隐似有琴声传来,似幽涧清泉清冽空灵,又似点点萤火勾人心绪,十步寻着声音而去,却见嗜灵王草正横卧在不远处的海棠枝上,一副恣意享受的模样。
十步凭栏而望,洒满阳光的屋内,司鹤正一袭白衣端坐于案前,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浮动,一静一动间尽显高雅。
“你准备在外面看多久?”
琴音停止,司鹤抬眸一笑,说不尽的风流与潇洒。
十步不好意思地进屋:“你弹琴真好听。”
司鹤起身:“这古琴瞧着熟悉,便拿来试手了,你可喜欢?”
“嗯。”十步点头。
“跟我来。”司鹤拉起十步的手重新在案前坐下:“会弹吗?”
十步摇头:“不会。”
“我教你。”
司鹤将指尖轻抚于琴弦之上,拨动间,琴音如空谷幽兰,清澈明净,触人心弦。
十步静静地听着,一曲终了,司鹤看向十步温和道:“喜欢吗?”
“嗯。”
“取个名字。”
十步一愣:“我?”
“为你而作,自然由你来取。”司鹤眼含笑意:“等我醒来,你弹给我听。”
十步心中微颤,沉思片刻后:“那便叫'海棠未雨',如何?”
“好。”
十步看向司鹤,良久:“我不善音律,等你醒来再教我可好?”
“好。”
十步浅浅一笑:“别担心,时间不会太长。”
司鹤点头微笑,眸底的光亮在十步地凝视下渐渐涣散,十步收起眼底的赤红,小心地将昏睡的司鹤扶靠在榻上,然后催动灵力将自己与司鹤包裹。
十步闭目凝神,双手结印,开始抽离自己体内所留存的司鹤的魂识。像是察觉到了外力的干扰,司鹤的魂识开始反抗,突如其来的撕裂之痛让十步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开始架构灵网,用以缓解魂识抽离所带来的撕裂之痛。
与此同时,十步催动魂力,将一股股温和而强大的灵力缓缓地渗透进司鹤的体内,用来共同引导司鹤的魂识。
随着时间的推移,司鹤的魂识像是隐隐察觉到了原主的气息,开始慢慢有了松动,顺着灵力的方向向外游走,在十步小心翼翼地牵引下,最终回到了司鹤体内。
十步微微松一口气,正欲抬手拭去额上沁出的汗珠时,却见司鹤突然眉峰一拧,蓦地一口鲜血喷出。
十步大惊,来不及多想,赶紧将魂力渗透进司鹤体内,帮助快速炼化司鹤的魂识归位,与此同时,十步魂力所至,司鹤体内被毒浸染的魂识开始仓惶逃窜,疯狂攻击着刚刚归位的魂识。
十步眸底赤色浸染,强大的魂力蜂拥而至,司鹤体内秒变战场,几番较量之下,中毒的魂识开始溃不成军,皆被十步的魂力消杀殆尽。而新进的魂识亦强势回归,在司鹤体内开启一片崭新的天地。
伴随着司鹤面色的恢复,十步心中的大石悄然而落,而过度耗费魂力所带来的虚弱感亦倾袭而来,十步终是支撑不住地扶倒在司鹤的榻沿,直接昏睡过去。
听到动静的嗜灵王草后知后觉地赶来,见到榻上一卧一伏的二人瞬间吓得惊跳起来,着急忙慌地拍拍十步,又打打司鹤,急得上蹿下跳。
十步迷迷糊糊之中被在床沿蹦哒的嗜灵王草给唤醒,于是皱眉拽下嗜灵王草:“别闹。”
见十步醒来,嗜灵王草兴奋地尾巴直摇,用身子缠绕住十步的手臂便要往外走。
“我要照顾司鹤。”十步没有看嗜灵王草,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自己出去玩。”
嗜灵王草一愣,再看一眼榻上沉睡的司鹤,身子一扭便出了屋子。
十步忍着魂识抽离的疼痛在榻沿坐下,看着双眸微阖,面色沉静的司鹤,十步心底生起丝丝凌乱,她不知道司鹤何时能醒来,也不知道醒来的司鹤是否还记得自己,时间就是一场轮回,而时间里的人们,却毫不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