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夜初的手,君倾城拆开湿了黏腻腻的纱布扔到一边,用净水给她清洗伤口,缓缓撒上药膏,再小心翼翼的包扎起来。
整个过程缓慢,他的眼睛一定盯着夜初的手,那么细心,那么专注。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这样对过她。
她很少受伤,通常,都是她给他上药。
还记得第一次给她上药的时候,他才十五岁,为了赚取银钱生存下来,他当了许久的杀手。
那时候,他也想不到,他也会被人这么细心的呵护。
夜初坚强许久,那种被人呵护的感觉一旦涌上心头,就会击溃她所有的坚强。
连日来所受的委屈就像江水一样涌上心头,盯着君倾城,夜初又不禁想发火。
若是没有他,多好。
她可以做一个骄傲的公主,若是没有她,她就不会泥足深陷,不会委屈自己当一个妾室,不会困在这深宅大院里任由另一个女人刁难。
她原是站在高楼上倚楼望月的人,那样孤傲,骄矜,现在的她……
又是什么样子呢?
“后悔了吗?”君倾城轻抚着她的手,低笑。
他的半边脸埋在黑夜里,夜初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是这样的夜晚,人的理智难免不太清晰,很容易变得感性,变得容易惆怅,容易怀念过去。
夜初苦笑,“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后悔,她也不知道,君倾城问的后悔,是指什么?
是后悔嫁给他?
还是后悔,这么多年的深情,只是一场虚妄?
“夜初,陪着我,你后悔了吗?”
“那这条路,你走的后悔了吗?”
夜初回握住君倾城的手,眼中泪光盈盈,君倾城眼中的痛苦,让她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我没有选择。”
夜初苦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难道我有选择吗?”
没有的,从爱上君倾城的那一天,她的人生就注定跟他绑在一起,生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
至于眼前一切的折磨,一切的苦难,都只是,那个他们要共同跨越的过程。
这一夜,君倾城正大光明的歇在了子夜初院子里,阖府皆知,凌风月处,他连派人去问一声都不曾。
两个人躺在床上,君倾城细细的处理了夜初身上每一处伤口,夜间他脱了她的衣服,轻轻啄吻着她的身体。
她很美,本身就生的很美。
无可挑剔的美。
两个人靠在一起,在王府里,却始终没有像以前那样多的话要说了。
君倾城一直在问夜初的,莫过于三个字,后悔吗?
夜初一直不曾回答,可她心里的答案很坚定。
她不后悔,一辈子都不会后悔,从她嫁给君倾城的那一天,她就想到这府里会发生的事情。
“我现在,还不能失去凌府。”
君倾城搂着夜初在怀中,脸色阴沉,手指摩挲着夜初的手。
夜初勾起唇角,脸颊笑意冰凉,她明白的事情,又何须他来告诉她?
凌府的兵符他还没有拿到手,他自然还要偏爱凌风月,无论她做了什么,他都还要宠着她。
“倾城,为什么娶我?”
靠在君倾城胸前,夜初低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