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
华丽的院子内传出阵阵的惨叫与叫骂声,亭台楼阁间的正房内室,床上趴着王相唯一的儿子王郎中,声音正是从他的嘴里发出。
“该死的濮阳夜冥,他竟然敢打我。娘,您一定要和爹说,这事儿没完,儿子定要将这十板子还他,变本加利的还他,哎哟~~~疼啊,娘。”
“该死的,该死的,竟然敢打我,你们一个个都给我记住,全记住了,我定要灭你们全家,灭了你们全家,一个都跑不了,一个都别想跑。哎哟,哎哟,该死的。。。”
床边坐着王夫人边抹着泪心疼的为他擦着头上的汗水,“儿啊,你怎么敢擅闯皇宫?今时不同往日,太后娘娘被软禁,后宫已不再是太后的天下,你这不是去找打吗?”
王郎中忘了嚎叫呆呆的看着王夫人,“娘,您什么意思?爹不是说不放心妹妹,让我可以找机会进宫去瞧瞧妹妹吗?”
“你爹是说可以进宫去看看传言是否为真,可没让你硬闯啊?你还抢了御林军的兵刃,这是造反你知不知道?摄政王已是看在你爹的面子只是打了十板子,换个旁人试试,抄家灭祖是妥妥之事。”
王郎中更懵了。娘怎么与爹说的不同?爹不是说了,摄政王肯定不敢动王家,他是王家嫡子,摄政王更是对他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上次伯父造反这么大的事儿,相府不但未受到牵连,甚至摄政王还派了御医来为爹治伤,更是送了不少的珍惜药材来相府,怎么娘说今时不同往日了呢?
他才不信,一定是娘这内院妇人看不清形势,爹是朝中双一大员,妹妹又是太后之尊,相府怎么可能会落败,怎么可能要去看摄政王的脸色?
随着里面嚎叫声再起,门外的王相面色平淡的转身离开。
回到书房,朝一路跟着的管家下令:“公子受伤,最近就别上职了,让他好好的待在院子里养伤。满嘴的胡言乱语,告诉他,什么时候嘴巴安分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是。”管家应声,但并未马上离开,而是为难的看着王相道:“老爷,摄政王对公子赏了板子,是否是。。。?”
王相摆摆手,“非也,摄政王不动,本相才要担心。”
——小则任由,必将大动!
管家奇怪了,公子被打还正常?
王相不愿多言的甩手示意他退下,管家欠身离开,他一离开,一暗影闪身到了王相身边。
“通知廉亲王,一切正常。”
暗影得令的闪身消失。
坐于窗边,轻扣茶杯,王相面色深层。
看来是他多心了,最近摄政王将事情放于摄政王府处理,再未招他们这些老臣入府议事,在上书房也未再像过去般的事事般出来详谈,他还以为摄政王对他起了疑心。
今儿一试探,虽然浩儿被打,但这实属正常,而轻风在事后立刻就送来了伤药,虽是什么话都没说,可摄政王之意明显——他要堵悠悠众口。
摄政王新婚之初,有所变动也在情在理。而他要做的就是观望,现在已到了关键时期,他们一步都不能踏错,静观其变再行决断才是至胜之理!
王夫人抹着泪进来,“老爷,浩儿虽不是妾身亲生,但妾身视他如已出。”无论什么原因,您怎可如此利用他?
王相将杯子往桌上一丢,厉声怒斥:“慈母多败儿,浩儿已经不小了,明年就四十不惑,竟然还处事如此冲动,嘴无遮拦,还不怪你这当娘的?”
王夫人先是一惊,接着泪如雨下,“老爷,您现在倒是怪起妾身来了,如果不是郁姨娘,妾身能失了长子吗?能因为亏了身子而近三十才有了太后?浩儿虽是大哥的儿子,可他一出生就养在妾身身边,如果不是因为妾身失了长子,妾身能将他当眼珠子般疼吗?”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郁姨娘那些年也没少受你的蹉跎,她与本相生的儿子被你送到乡下至今不知去向,你还要怎么样?”头痛的揉揉太阳穴,王相不耐的起身甩袖准备离开。
王夫人的双眼尽是恨意,咬牙切齿的道:“妾身恨不得杀了她儿子以解心头之恨。妾身只恨自己心太软,当初怎么只是送到了乡下而不是亲手处死他。”
走到门口的王相脚步一停,转身瞪向王夫人,满是杀气的目光瞪得王夫人面上的神色立刻僵住,“他不只是郁姨娘的儿子,还是本相的儿子,是本相唯一的独子。浩儿算什么?和本相的儿子比,他的命不值一提。”
王夫人震惊的看着他,“老爷,您这话什么意思?”
一步步的逼近她,王相语气森冷道:“本相告诉你,永儿是本相的儿子,是本相唯一的儿子。本相已经找到了他,浩儿不过是本相摆在人家挡剑的。你要是识相,就安安分分的当你的王夫人,到时永儿过到你名下,你就是他的主母。你要是不识相,将郁姨娘抬为夫人,永儿依旧就是本相的嫡子。”
“不可能。”
王夫人一声厉喝,不敢相信的看着王相,“那贱人害死了妾身的儿子,老爷你竟然要妾身受此等委屈,您至妾身于何地?”
王相双手压在王夫人的肩头,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听清了,本相不是与你商量,只是通知你。还有,你的孩子也不是郁姨娘动的手,而是本相。你父是铭钦亲王,皇家之人,本相怎么可能让本相的嫡长子出自皇家?”
“可本相没想到你这毒妇,不但下药不准后院姨娘生下本相的孩子,竟然连本相你都敢下药。本相不动你,不是因为本相动不了你,而是本相已经有了永儿。安安分分的当你的王夫人,这是本相最后一次对你的忠告。否则,就是你那铭钦亲王的父王,也救不了你的命。”
松手,再也不看面色惨白一片的王夫人,王相这次毫不停留的转身离开。
目光停在空空如也的门口,王夫人一脸呆滞已是久久无法回神。
没有人发现,院外的大树中,在阳光下有道光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