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他们新婚时也有过幸福的时光。
他处理公事,她拿着刺绣在一旁默默的陪着他。
见他累了会轻轻的为他『揉』肩。
渴了,会在他未发觉时,便已经有杯温水摆在他触手可及之处。
他们曾经一起幻想过生个一儿一女凑个好字,男孩叫然轩,女儿叫轩然。
她还笑话他,名字起得土,还说若真有幸孩子降临,他会请她的皇兄为孩子起名。
每天晚上都能喝到她为他煲的汤,每天睁眼,她就在自己的身边。
那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可是随着皇兄的报复,一切都变了。
他知道皇兄在报复他,可他抢了本该是皇兄的妻子,他认。但皇兄不该报复在她的身上,不该让她伤心。
于是,他开始慢慢控制皇兄身边的人,开始引导皇兄往长生的路上走。
天下人只知是丰王给皇上送了国师,又有谁知,国师其实是他的人。
他早已想好,他对皇位没兴趣,等皇兄一死,皇兄的孩子即位后,他就带着她远离尘世,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小山村,幸幸福福的过他们的一生。
但苍天不给他这样的机会,丰王向皇兄提议攻打龙耀,而胸无才杆却心比天高的皇兄竟然同意了。避开了他的眼线,悄悄的对龙耀发动的攻击。
等他知道时,一切都太迟了,龙耀皇后带着天兵已经朝着多曼京城开了过来。
他去责问皇兄,皇兄一脸后悔的求他,求他为他守最后一次城,只要他守住了京城直到明辉的援军到达,他们兄弟间的过去种种,一笔勾消。
对于皇兄的话,他自不会信。
可他身为阿家子孙,如何能在这时退却?
但他也想到了借战死来死遁,可是。。。可是。。。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如果他没有去接亲,如果他不是在爱面前自私,如果他没有『逼』她,如果他能多些耐心,如果。。。。。。
这可世界没有如果。
轩儿是她与他的孩子,自一出生他就知道。
但他不得不认识,否则皇兄定然会悄悄除去轩儿。
他知道轩儿受苦,他知道。
可他没用,他的势力还不如皇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孩子受苦,保住他的命,是他唯一能做的事儿。
孩子,父王无用,一生负你母亲,同时也负了你。
你一生从未叫过我一生父王,甚至连我的面都没有见过,不过这样也好,其实我也不配当你的父王。
现在父王为你做唯一能再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只愿来生,你还是父王的孩子,到时父王定然补偿今世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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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风华回到寝室,无名就来报,阿德吉--死了。
风华本来踏进寝室的脚退了出来,转道去了然轩的房间。这孩子从昨天后就贴着她,但也不是要粘她身边,就是不愿再自己住自己的院子,而是一定要住在她的身边。
孩子并没有睡,侍卫正在教他识字,他学得很认真。
一看到她进来,立刻激动的跳下了椅子,只不过跑到她身边后,就拘谨的不敢靠近,但脸上写满了渴望靠近。
风华牵住他的手,将他牵到一旁的坐塌上。
挥手让下人都出去后,她面『色』有些凝重的看着他:“阿德吉。。。。。。死了。”
然轩脸上本来兴奋的神『色』一下暗了下来,低下了头不语。
风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他拥进了怀中,轻拍着他的背安抚。
她承认,她自私。
然轩还小,如果她与阿冥一离开永定,而他的父亲还在的话,就算他父亲不想占权,也会有人借他父亲的名义搞事情。
如果然轩父亲还在,那就是个定时炸弹,所以她选了最为安排也是最为干脆的办法。
而且她自私的不想然轩恨她,其实阿德吉算是战犯,便是处死也是应该,但她不想然轩因此与龙耀有了隔阂。
也不是永定王非然轩不可,其实此决定算是她在感情用事,对于和亲公主不公的感情用事。
那天她亲眼看到那白衣女子毅然决然的从城墙跳下时,内心的触动是她来这大陆后从未有过的。
她不知道封这孩子为永定王是不是正确,也不知道自己亲自『逼』死了他的父亲这事儿,他将来是否会知道,知道后,又会如何?
只是此刻想到,她便做了。
而且也是不得不做!
因为然轩是最适合的人选,永定现在,若是随意的放一个龙耀子民上位,定然会引来反弹,可然轩不同,他是原盛王爷的嫡子。
也正因这不同,他的父亲不能再存在。
这就是政治,很多事情,你明知不可为,却不得不为!
突然,她的怀中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皇舅母,轩儿只有您了。”
没有哀伤,没有痛苦,只有无助,那种全世界仅剩下他一人的无助。
“皇舅母一直在。”风华『摸』着他的头,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
然轩一直都没有哭,风华一直陪着,直到他睡着,都没有掉一滴泪。
坐在床边,无声的叹息,风华有些不喜欢现在的自己。
她在政治中,已经开始『迷』失原先的单纯与天真。
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圈在怀中,濮阳夜冥看了眼已经睡着安然的然轩,“他就是然轩。”
风华点头,声音显出她的情绪不大好:“对,然公主唯一的儿子。”
“咱不吵他休息。”濮阳夜冥将她一个公主抱抱起,快步出了房间。
风华没有『乱』动,乖乖的靠在他怀中,让他身上的暖意,驱走心里的寒。
直到回到自己房间,她都默默的一声不吭。
将人放到床上,濮阳夜冥无声的动手除去她的衣服,然后自己也扒了上/床将她圈在怀中。
“你不必自责,这事儿,这样的处理方法是最为妥帖的。”权政当中,有些便是如此无奈。
她刚经历这里面黑的一面,将来面对的会更多。
“我不是自责,就是觉得自己变了。”她做事儿,一向想清才会去做,自责这事儿,从来不在她的字典里。
只是权势当中的争斗,令她有些害怕。
她怕时间一久,终有一天,她会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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