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韶:“意思到了就成,你要求这么多干什么?”
说完,程韶从他身边经过,一路走到尸体旁,询问法医初步尸检结果。
然而,当他见到了彻底挖出来的尸体时,几乎要控制不住想揍黎元的手。
尸体的双手交叠置于胸前,掌中握着一支散成花瓣的红玫瑰,乍一看像一位忠诚的信教徒。
程韶眉心跳了跳,当时脑海里就冒出七个大字——“玫瑰花流血事件”。
挑衅!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陆深心脏处的玫瑰,林宣死亡现场的玫瑰,以及眼前的玫瑰,它们之间到底有没有联系,这究竟是巧合,还是阴谋?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黎元被针对了,玫瑰花俨然成了市局刑侦一队的死亡之花。
阴魂不散,不死不休。
程韶暗骂了一句,蹲在地上做尸检的陈辛夷猛地抬头,面色严肃:“副队,有问题。”
程韶蹲下,问:“怎么了?”
陈辛夷笃定道:“毒品。”
程韶:“……”
你到底是怎么一眼看出来的?肉眼堪比精妙仪器?
毒品这两个字一出,犹如平地惊雷,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程韶吩咐:“抽血取样,送去市局进一步化验,加急插队,就说是我吩咐的。”
“来两个人把尸体抬走,如果有人问,一口咬死是冻死的。”
沈乔安道:“是!”
应完,姑娘八百里加急地将要化验的东西护送回市局,得到确切的结果后立马将消息发给了程韶,不过她的消息已经是十多分钟后的事情了。
案子有程韶在盯着,黎元又处于一种微妙的境地,需要避嫌,理所应当的,这位做事雷厉风行的队长闲了下来。
他站在一边就着冷风啃包子,很是惬意地跟警卫员聊一些无伤大雅的闲天,自在得仿佛这不是命案现场,而是旅游风景区。
太阳懒洋洋地从云层里爬出来,无声无息地将金色的暖光撒在纯白的雪上,冰雪渐融,折射出耀眼的光。
这光打在黎元坚毅的面庞上,显出几分温柔缱绻,醉人得很。
谢林刚推开阳台门,就见到这副场景,着实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那个人是黎元。
有警察在的地方不一定有命案,但有黎元的地方,一定有命案。
谢林眼一抬,果不其然看到了那个挖出尸体的坑,以及还未来得及抬走的尸体,触及那抹红色时微微顿了顿,又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
正啃着包子的黎元似有所感地抬头,正正对上谢林未来得及收回的目光,他愣了一下,面露讶色,显然也在意料之外。
嗯,平衡了,双方都对对方的出现感到惊讶和意外。
黎元朝谢林的方向笑了笑,做了个口型,离得太远,谢林没看清,不过很快谢林的手机就响了。
不是闹钟,而是黎元打过来的电话。
他们俩早在林宣的那个案子就互相交换了手机号,所以并不存在陌生号码不认识的情况。
谢林靠在阳台边,一只手拿手机,另一只手轻拈盆栽的叶子,目光却遥遥穿过天际,没有落在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上,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黎元觉得谢林像一只慵懒高贵的大猫,有着温顺的外表、骄傲的灵魂、和睥睨众生的气势。
谢林:“黎队早上好啊。”
“谢医生早上好啊!”黎元的声音很欢快,从薄薄的手机里传出,拢在耳廓,撩得耳尖有些痒,“没想到你也住在这儿啊。”
谢林将手机拿得远了些,道:“暂住。”
他边说边把阳台门一推,又给关上了,人往屋里走。
“楼下出了什么事?”
“死了个人。”
“废话。”
“多的我也不清楚,这个案子是我副队在跟。”
几句话间,聪明的人就能猜出个大概,姓黎的这家伙不是犯了什么被停职,就是案子跟他有关联要避嫌。
看这家伙悠哉悠哉的样子,很大可能就是避嫌了。
谢林给自己倒了一杯温开水,拣了一句话说:“你既然不跟案子,杵那里啃西北风?”
黎元:“嘿嘿,看个热闹。”
谢林随意道:“不冷么?”
黎元说:“咱一身正气,还怕什么冷?”
谢林意思意思客套一下:“要不要上来喝杯热茶?代表黑心资本家犒劳一下人民警察。”
黎元毫不客气答应:“好啊,那你现在可以来开门了。”
话落,门外响起了“叮咚”的门铃声。
好家伙,黎某人就等着这句话呢。
谢林无言以对,索性挂断电话,起身去开门。
门外黎元一手拿着手机低头看着,一手提着豆浆油条包子,挺丰富,就是不知道这货到底是没吃完,还是又跑去卖早餐的那里补货了。
作为一个懂礼貌、有教养的贵公子,谢林自然地接过黎元手里的东西,示意他换鞋进去,态度不热切也不敷衍,是中规中矩的待客之道。
黎元进门后,第一眼看的就是布局,典型的酒店装修风,两室一厅,一卫一厨,不大不小,很精简。
厨房很明显没有用过的痕迹,没有一丝烟火气,这里不像家,而更像是一个落脚点。
谢林将黎元的早餐放在桌子上,问:“要茶吗?”
黎元:“什么茶?”
谢林:“绿茶。”
黎元看见谢林淡淡的表情,突然就想搞一些恶趣味,他说:“你怎么还带骂人的?”
谢林低头倒茶叶,顺手将热水壶的开关打开,壶子开始“轰轰”地小声响着,伴着这个声音,谢林的回话稍有些模糊:“您自个儿来讨骂,怎么还赖在我头上了?还有,能不能别跟孔雀开屏似的在我跟前晃,安静坐下好吗?”
谢林边说边抬头,在看到黎元手上拿着的东西后,微微发愣,那是金属探测仪,专门用来扫描监听设备的。
这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带进来的?可真会藏。
他只愣了几秒,就若无其事地继续泡他的茶。
黎元的回答十分无赖,他自动过滤掉前半段,说:“孔雀开屏是为了求偶,你猜猜我是为了什么?”
这人说完,还朝谢林眨了眨右眼,整个人透着俩字“骚包”。
谢林沉默了两秒,很认真地说:“你这副撩骚的模样,真的很渣男。”
黎元表情浮夸,道:“渣男?我可是四讲五美的好少年,深刻贯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倍受爱戴的人民公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