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看着这幅画面，只感到鼻酸眼红，哽咽道：“北河……”
萧莫予安抚地拍着他的背，温柔地说道：“孩子的事先别想了，过两天我带小志来看你好不好？”
林北河深吸一口气，重重道：“孩子，是不是没有了？”
他说着下意识摸了下腹部，腹部的伤口痛得他浑身哆嗦，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的神色黯淡下去，眼中布满了悲戚与痛惜。
萧莫予咬了咬牙，低声道：“对不起，北河，孩子的事，是我的错。”
林北河紧握双拳，努力压抑着喉咙的沙哑：“你终于如愿了。”
萧莫予没有回答，只是把他抱在怀中。
“你一直就不想要他，你怀疑他是别人的孩子，现在他没了，你开心了吧。”
“北河，你听我解释。”
“我不要，我不要听你解释！”林北河推开萧莫予，“我不想听！”
“北河——”
“我不想见到你！都是你害的，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林北河歇斯底里的吼叫，牵动着伤口，又渗出血来。
“北河，你流血了，你别动了好吗？我是混蛋！我是畜生，等你好了要杀要剐都可以，现在你先别激动好吗？先养好身体好吗？”萧莫予哀求道。
“你滚开！”
“北河！”
“我不要看到你，你滚！”
“好，我走。你不要激动，千万别激动，我马上就走。”
“你别走，别走！我害怕！”
林北河的语调渐渐变得虚弱起来，整个人瘫软在床上，失魂落魄地看向窗外。
萧莫予心疼的将他揽在怀里。
林北河的手指痉挛着抽搐着，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下来，打湿枕头。
“北河，对不起。”萧莫予握着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都是我的错，都怪我，你不要折磨自己好不好。”
周泽见状，抹了抹眼泪，拉着白亚兴走了出去。
病房内只剩下萧莫予和林北河两人。
萧莫予伸手为他理了理额发，温柔地吻着他的额头，说道：“北河，不哭了好吗？你身体太弱，需要好好休养。”
林北河依旧呆滞地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萧莫予抬手覆盖住他的眼睛，说道：“北河，你看看我好不好？”
林北河似乎愣了一瞬，随即缓缓转过脑袋。
萧莫予笑了起来，“你看我好不好？”
林北河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扑进他的怀中，紧紧搂住了他，“为什么，我明明很恨你，却舍不得离开你。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萧莫予抱住他，轻轻抚着他的脊背。
林北河埋首在萧莫予颈窝，泣不成声：“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怎么能这么狠心，怎么能这么绝情，怎么能这么对我……呜哇！”
林北河越说越激动，最后放声大哭。
“北河，对不起。”
“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林北河说着心脏一阵抽疼，最后猛地咳嗽起来。
“北河，北河？”萧莫予急忙帮他顺气。
过了许久，林北河才平复下来。
萧莫予扶着他躺下，替他掖了掖被角。
林北河闭着眼睛，嘴唇抖动着，眼眶泛红，隐约还可见泪光闪烁。
萧莫予坐在床边静静地陪了他一会儿，待他睡熟后，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他本不愿离开林北河一步，可从刚才开始，那强烈的令人难以压制的躁动令他发慌，心中好像有什么快要抑制不住，宣泄而出。
他忽然有了想毁掉林北河的想法。
这让他很郁闷，于是选择出去透透气。
白亚兴站在门口，看着萧莫予从病房里走出来，问道：“北河他……”
萧莫予点了点头，示意他跟自己来。
二楼阳台上。
“今晚的月亮很漂亮。”萧莫予眺望远处皎洁的银盘。
白亚兴微微颔首，看着夜空，叹息道，“你专程叫我上来，不会就是为了赏月吧。”
“你有没有热烈的爱过什么？”萧莫予转头看着他。
“嗯？”白亚兴应了声，“怎么突然这样问？”
萧莫予垂眸，目光深邃：“只是忽然觉得有的东西越是珍视就越是抓不住，让人很怅惘，有时甚至想要毁掉他。”
白亚兴眉宇间浮现出思索之色，片刻后答道：“可是珍视之人不是应该守护吗？确保他的完整，怎么可能会想毁掉？”
萧莫予点点头：“我知道，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心里是明白的，可总有些念头自己冒出来。特别是在北河和我之间有摩擦的时候，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白亚兴沉思了一会道：“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有次和萧博易见过面之后就开始啊，或许他说得对，我从骨子里就是认可他的想法的，表现得不认同只是因为我虚伪。”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你有必要做一个身体检查。如果是萧博易，就说不准是用了什么手段了。”白亚兴顿了顿继续道，“你知道什么是狂魔之血吗？”
“狂魔之血？”萧莫予皱了皱眉，“我没听说过。”
“据说它可以让使用者产生极端的暴虐感，甚至连理智也会丧失殆尽。”白亚兴淡淡道，“萧博易本人就受它影响，不能自控。”
萧莫予摸了摸下巴：“你的意思是萧博易极有可能给我注射了狂魔之血？他想控制我？”
“具体的还需要详细检查。”白亚兴嘱咐道，“你明天来一趟我的实验室，我给你检查一下。”
“好。”萧莫予点了点头。
白亚兴又与他闲聊几句，便离开了。
萧莫予独自在阳台站了许久，直到手机响起，他才收敛心绪，拿出手机按了接听键。
“喂？”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声：“莫予，你在哪？妈妈很久没有见你了，有空的话咱们见一面吧。”
面对突然出现的王雪华，萧莫予有些发愣，又过了一会才道，“后天吧，后天我去找你。”
“那后天见。”
“好。”萧莫予挂断电话，转身回了病房。
萧莫予正躺在沙发上刷手机，林北河突然醒了过来。
林北河睁开双眼，怔怔地盯着天花板。
萧莫予立刻凑近他：“北河，你醒啦？”
林北河抬眸看向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半晌后才哑着嗓音开口：“你怎么睡在这？回去休息吧。”
“我担心你。”萧莫予将林北河的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我回去也睡不着。”
林北河苦笑道：“我想了很多，有关我们的许多事，我也开始疑惑了，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怪谁。”
萧莫予拍拍他的背：“都是我的错。”
“我怪你，你就会放我离开吗？”林北河偏过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我怎么可能放走你，我吃定你了。”萧莫予故作轻松地打趣道。
林北河紧抿着薄唇，定定地凝视着他。
良久，林北河伸手抚上他的脸颊，低喃般开口：“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你总是这样不顾我的想法。”
萧莫予握住他的手，放到唇畔亲吻。
“对不起，北河。”
“算了。”林北河叹气，“我累了，先眯会儿。”
萧莫予轻拍他的背部安慰道：“睡吧。”
林北河闭上双眼，呼吸均匀。
萧莫予等了一会儿，待确认林北河已经睡熟，方才小心翼翼地抽出被他枕在脖颈后的胳膊。
萧莫予坐在床边静静凝视他。
他看着林北河俊秀的侧脸，眼角眉梢渐染春|色。
这是个危险的想法，他想他一定是疯了，明明知道林北河还病着，却忍不住想要一品他的滋味。